着他的手在脸上贴了贴,稀罕的不行,毕竟家里孩子少,不像过去一家七八个,都拿孩子不当回事。
头些年天天打仗,粮食不够吃,大人都活不下来哪还有能力养孩子。他们刘家屯还算好的,靠着山吃山没有饿死的,听说南边一带树皮都啃没了,更有那些没了人性的,把孩子当成两脚羊换着吃。
“日子过的真快,一晃幺儿都这么大了,伯娘还记得以前抱你的时候,才那么大点。”杨氏拿手比划了一下。“再过两年你也该嫁人了。”
刘灵芝低头扣着手不吱声,他现在还是孩子心性,还没感觉到将来成亲事情的严重性。
“怎么听你娘说,你刚刚又跟人打起来了?”
“嗯……”刘灵芝哼了一声。
杨氏忍不住乐:“这丫头,性子真随了你大哥,都是火爆的脾气,一点就着。”
刘灵芝对素未谋面的几个哥哥特别好奇,可却从没问过他娘,他知道这是他爹娘心上的一刀伤疤,血淋淋的治不好。
“伯娘,你给我讲讲我哥哥他们吧!”
“你大哥啊……那可是个人物,他要是活着没准能当个将军呢。”
大概是他们刘家屯的风水养人,刘姓男子大多个子高大身体强壮,这也注定了这里会被频繁征兵。
大郎刘茂林以前算是这村里头一份的,身高将近九尺,一身腱子肉,会使弓,还在山上打过野猪和山狼。一头野猪二三百斤,寻常人见到都得躲着走,他居然能生生把野猪捶死!
“你大哥不光会打猎,地里的活也是好把式,种地长的都比别人家的好,要不是衙门突然来征兵……哎,都是命。”
刘大郎订婚的第二日就被征走了,这一走就没了音讯。要不然刘翠花早就抱上孙子了,哪还有刘灵芝什么事。
三年过后,县里有人捎信回来,说大郎没了,因为打仗勇猛被上面的军爷看中,提拔进了先锋部队,一次冲阵的时候被金人砍死了。
刘翠花乍一听见这消息,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昏了过去,结果还没等她缓过来劲儿,老二也被征走了,再后来就是老三。
三个儿子像石子掉进了大海,一走就没了消息,那会刘翠花都快魔障了,天天站在村东头等儿子,一站就是一天。
后来多亏有了幺儿,刘翠花才慢慢缓过来,也难怪夫妻俩把他宝贝的不行,实在是伤不起了。
好不容易停战了,三个儿子的铭牌被人送回了故里,三个孩子都不孬种,冲锋陷阵战死在了战场上,衙门还给赐了块忠义人家的匾,给了三十两银子的抚恤金。
谁稀罕那块破木头?再多的荣耀也抵不上三条命啊。如今那块匾就挂在刘家的偏房,里面供着大哥二哥和三哥的牌位。
刘灵芝听的难受,偷偷抹了把眼泪,心里反而更崇拜哥哥们了。
杨氏讲困了,靠在被子上没一会就打起了鼾。
刘灵芝悄悄下了地,领着徐渊去对面的小地炕上玩。
“吃饱了吗?”
徐渊摸摸肚子:“饱啦,饱的吃不下了。”
“哥,你这还疼吗?”徐渊指着他脸颊上的淤青。
刘灵芝满不在乎的摆摆手:“不疼,这点小伤算什么?”
“大郎你有大名吗?”村里孩子小时候都是大郎二郎按着顺序叫,大点了会给起名字。
“有,单名一个渊,渊是知识渊博的意思。”他拉着刘灵芝的手,在他手心写了写。
“你还识字?!”也不怪刘灵芝惊讶,这个年代除了特别有钱的人家,几乎没几个识字的。
就拿刘家屯来说,整个屯子只有一个童生就是里正,其余人自己的名字都不见得认识。
“小时候跟着先生念过几年书。”徐渊喏喏道。
村里以前是有个老先生,无儿无女,靠教书过日子,不过前几年生了场病去世了。
“你长大想干什么?”刘灵芝问。
“娘活着的时候说,让我好好念书,长大了考取功名,当,当大官。”徐渊羞涩的笑了笑。他现在也知道这个想法不太现实。
“娘没了之后我就想快点长大,出去给人帮工。”村里农忙的时候经常雇帮工,一天三顿饱饭,还有十文钱。徐渊对钱还没什么概念,主要是想吃饱饭。
“嗐,帮工有什么出息,我以后想当将军,骑大马,杀金人!”
徐渊一双大眼睛闪闪的看着他,满脸崇拜:“那我就给大哥当马前卒,帮大哥牵绳子。”
刘灵芝大手一挥:“你多读些书,给我当军师,到时候带着千军万马踏平北金,给我哥哥们报仇!”
徐渊握着小拳头:“好!我一定努力读书,将来给大哥当军师!”
第二天婚礼结束,宾客们各回各家,临走时杨氏把席上剩下的东西挨着分了分。都是实在亲戚,这点东西也舍得。
刘翠花惦记着徐渊的事,一早起来就叫了刘老汉,两人躲在柴房里悄悄商量。
“把徐大郎招到咱们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