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好想了想,事情的始末才逐渐浮现出来,他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只是浑身乏力,使不上劲儿。
暗叹那符水的确名不虚传,可他居然想不起自己是何时昏睡过去的,又睡了多久。
迷迷瞪瞪地记得,最后好像听云渺渺说她要走。
走哪儿去?
何时回来?
他突然发觉,已经不知几个时辰过去,只有他躺在这间屋子里,除了这盏灯,四周暗得可怕。
云渺渺也不知去向,心头一空,焦躁便油然而生。
他不假思索地掀了被子跳下床,抓起架子上的衣裳就急急忙忙往外跑,却在踏出内室的瞬间,险些被光亮晃花了眼。
还有人在?
他怔忡地眯着眼看去,顿时陷入了错愕中。
喘到一半的气,噎在了嗓子里,动不了了。
只剩下呆呆望着的念头。
梨花木的桌案上,点着一盏长明灯,将整间屋子都照得昼亮,只有他睡着的屋子外头拉上了帘子,才会如此昏暗。
瘦削单薄的身影坐在案边,正提笔回信,有时陷入困惑,便提着笔杆皱眉思忖片刻。
此时已是深夜,她解下了发冠,散开了长发,披着一件暗色的斗篷,与里头的白衣显得分明。
烛光落在她身上,仿佛落了一层细碎的光,眉眼是温暖的,像雾一般细腻柔和。
此情此景,真是像极了当年在昆仑山,他在门外偷看她时的样子。
刀子里抖一抖,还是有糖掉出来的
进群报一个人物名哦,这样才能顺利通过审核啦
:只是想看着你
他跑出来的动静可不小,掀帘子时激起一阵风,吹动了灯下人鬓边几缕碎发。
她回过了头,疑惑地望着他,目光在他身上逡巡一圈,眉头皱紧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衫不整,手里抱着一堆衣袍,连鞋都忘了穿。
“这个时辰,你要出去?”她问。
他有些恍惚,怔忡地摇了摇头:“我以为”
以为你又不在了。
她搁下笔,起身走过来,沉着脸,像是要训斥他的样子。
他还没全然从清新过来,不由得往后退了半步。
“要么把鞋穿上,要么回去躺着。”她道。
他愣了愣,下意识地往榻边走去,坐下来将鞋穿好,又走了出来。
云渺渺已经折回了案边,继续写信,长明灯的火光颤了一下,身旁多了一道影子。
她抬起头,犹疑地望着他。
他就多披了件袍子,瞧着甚是单薄,居然坐了下来。
她盯了他许久,手中的笔也一直顿在半空。
“本尊不想走。”万万没想到,这是他开口的第一句话。
云渺渺一怔,似是困惑于他怎么还记着这事儿。
沉默了片刻之后,撩起袖子,蘸了蘸墨,落笔之前停了停,忽然道:“你可以住对面,不能再睡我屋里。”
重黎没料到她会突然改口,倒是愣在了那。
“不想住就算了。”她打断了他,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一噎,清了清嗓子,慢慢站了起来:“那本尊”
去对面吧。
他也有些累了,与其继续跟她杠着,不如各自退让一步。
她忽然抬起眼:“你去哪?”
他指了指对面那屋。
她顿了顿,道:“屋子还没收拾过,明日再搬过去。”
重黎觉得自己脑子有些拐不过弯儿:“可你不是说”
“今晚你去里头睡,我还有正事要办。”说罢,她又埋头于那些信件,沉思起来。
过了好久,她再抬头,他居然还在。
像是一截木头,僵在了那。
“这么看着我做甚?”她狐疑道。
他陡然回神,在她对面坐下,难得如此心平气和:“你继续。”
她低下头,打算顾自落笔,可才写了几个字,就写不下去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你这样盯着我,我怎么写?”
“你写你的,当本尊不在。”
“”要是能当一个大活人不在,她这几日还烦什么?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她忍着烦躁问他。
“那你看什么?”
“不知道。”
“就想看一会儿。”他皱着眉,也颇为困惑。
说不出为何,就想这么静静看着,不说话也无妨。
也不知到底在看些什么。
“时辰不早了,你可以先去歇着。”云渺渺着实不习惯有人坐在对面直勾勾地盯着她,没法专注地给人回信。
“本尊刚睡醒。”他道。
“那就去躺着,找本书消遣。”
“不想看书。”
“”若不是映华宫的笔杆子结实,差点被她掐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