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作巨兽,将她分尸而食!
她对这种杀意,似乎一直都很熟悉,熟悉到无需经过任何思索,手中的不染便甩了出去!
刹那间如火光淬炼,数截枝杈被打断!
她很清楚自己的斤两,若它真是传闻中父神留下的世间极恶,却甘愿栖身于一只朏朏体内,隐忍至今,那么它的法力想必还未恢复到敢与天虞山,乃至仙门各派正面抗衡。
如此,她定然还有机会将其擒住!
手中的藤条仿佛披染火光,似是对眼前的恶念与生俱来的仇视,已从金色变为耀目的灼红,枝叶也瞬间化为燎原之火,朝“朏朏”劈了下去!
她曾想过,这几日要跟魔尊学一学如何用鞭,她法术学得不好,所幸记性还成,可惜到底还是连让他给她演示一遍的机会都没有,她能想起的,就只有那晚他教她的那一招。
许是与不染磨合了数日,杂乱无章的鞭法倒是能按着她所想的方位挥去,只是力道和收势之时还有些吃力。
朏朏本就是山间以敏捷闻名的小兽,显得游刃有余,但也始终不敢触碰不染。
它畏惧着这些火,她便借此将它慢慢地逼到了海边空旷处,让它再无处可躲。
“你当真觉得这样便能抓住我?”它冷笑。
云渺渺听出它的气息逐渐不稳,即便近日一直在拖延,但朏朏这副躯壳想必也快难以动弹了。
“你若是觉得能胜我,何必要跑呢。”她拔出了寸情,剑光清冽,寒芒涌动的剑身,倒映出它一步步退到了礁石旁。
“我何时说过,我定要胜你才能脱身?”它露出一抹阴诡的笑,突然转身,朝着海面狠狠撞了过去!
而那处,正是护山大阵的所布下的禁制边缘。
云渺渺暗道不好,说不上为何,仅仅直觉般地感到了大事不妙,对着朏朏的后心要害掷出了寸情!
细长锐利的剑锋破空而去,在朏朏撞上禁制的瞬间,也刺穿了它的心肺!
它回过头来,嘴角不断地溢出了血,眼中浓雾般的血红色忽隐忽灭,看着她的眼神满是嘲讽。
“你输了,陵光。”
“你若不死,咱们,来日方长。”
如同宣判般的一句话后,它周身浊气猛然暴涨,如同无数尖刀利刃,一齐沿着寸情的剑锋涌向大阵!
她冲了过去,试图将其驱散,稍一触之,掌心便满是割裂的伤,痛得撕心。
朏朏的尸体,几乎瞬息间,炸了个粉碎!
温热的血溅在她身上,让人恍惚,耳边突然传来崩裂的声响,她有种不祥的预感,下意识地看向眼前的灵障。
一道裂缝,如破冰之势,在她眼前迅速蔓延。
轰然一声,邪气外涌,一道数丈高的缺口出现在她眼前。
天虞山大阵,破了。
与此同时,昆仑山门下,正盘膝坐在重重迷雾间,为踏入这道山门的人护法,他的灵泽几乎将整这座峰峦都包裹了起来,任何差池,都不容许。
凝神之时,最是容易窥探自己的内心,以及藏在最深处的那些记忆。
当年知道她用自己的真身封印昆仑全境,只为了给陵光留一个还能回的归处时他便晓得,她是个多固执的人。
不,或许更久以前他就很清楚她秉性如此。
也知道,陵光在她心里是个什么地位。
那般脾气,明明对嫁娶一事毫无兴致,却肯为了陵光一句话,到酆都见一个“臭名昭著”的地府主君。
那十年,她都快把他最不成体统的样子看了个遍吧。
除了每日没完没了地替他批阅文书,收拾残局,还得忍着他隔三差五不知去向,便是闲下来,也忍不住瞪他,她若是肯嫁给他这样的男人,才怪了。
陵光走后,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便是昔日陪在她身边的女床山的生灵都料不准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得到消息赶到昆仑时,她的真身已经入了昆仑天池,他是用烛阴才强行留住了她一缕神魂,放入了当时能找到的唯一一个活物体内,因这只乌鸦太丑,她还抱怨过几句。
他还没恼她这般胡闹,她倒是理直气壮,简直气得他说不出话来,揪了她好几根乌鸦毛。
如今想来,日子过得倒快一转眼,都五千年了。
山巅一片漆黑,他望着高耸入云的山门,心事重重,盼着她能顺利下来。
忽然,他感到一阵心悸,转头吐出一口血。
他看着自己的掌心,有些错愕。
分身三处,他的真身在昆仑,一半神魂在酆都主事,留在天虞山的一缕神识,以防万一拿着他的法器,一旦发生变故,他多少有所感知,可凡人之身,无法承受上古神器之力,今日这一下,怕是烛阴反噬。
他下意识地看向天虞山的方向,昆仑浓雾未散,什么都看不清,但心头惶惶不安,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且不说这千里之遥,他赶去可还来得及,他眼下一旦离开,镜鸾的处境怕是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