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前的叁周，周之黎才请假全力准备联考。

入冬的沪市湿冷，上霖的冬季校服是黑色的派克大衣，胸前一小块绣着校徽，不少人觉得上霖的校服好穿又好搭，在沪市校服榜位居榜首。

周之黎拿着假条从办公室出来，迎面撞上了夏珍，她在上霖的第一次考试并不理想，总是被老师叫走，脸上的焦虑愈发明显。

和夏珍的偶遇成为了一个秘密，两人都心照不宣地不去提起。

其实周之黎听到了夏珍颤抖着说出的那番话，只是她没想到宋斌这样的人，高知有能力，却恶毒地咒骂驱赶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而夏珍只不过想告诉他自己的存在，并没有任何贪图。

夏珍的崩溃也来得微弱无声，体育课躲在厕所的隔间默默地哭，红肿的眼睛骗不了人，像只伤心的兔子，又无处躲藏。

周之黎那会儿从体育馆溜出来，在楼外树下的椅子上偷懒。

夏珍意外地在她身边坐下，声音还有哭后的颤抖，“上次谢谢你。”

周之黎偏过头，夏珍才看到她耳朵上的耳机，以为她没听到，又说了一遍，“上次谢谢你。”

“没事。”

“我之前其实挺羡慕你们的，生来就在大城市，见过很多我没见过的东西，但我现在还是觉得家乡更让我适应，那里我至少可以回家，也没有让我喘不过气的压力。”夏珍对周之黎说的是她来上霖对同学说的最长的一番话，她也不知怎么了，就想告诉她。

周之黎摘下她那一侧的耳机，调小了音量，面前的梧桐金黄的落叶吹起，在低空翻飞，她注意着叶片的轨迹，直到它落回了树根盘起的泥土里。

“你既然来了就好好地在这里，你来这里是因为你是第一名，这足以证明你的能力，能力比其他的任何表象都重要得多。”

夏珍的第一名是她拼来的，她在得知基金会有来沪市的名额就努力从前叁的位置冲上了第一，她想见宋斌，问问宋斌为什么不告而别，然而咒骂打破了她所有的期待。

体育课是下午最后一节，夏珍早就回了体育馆，周之黎坐到下课铃响才离开。

人群涌入餐厅，教学楼成了被抽空的大楼，周之黎不紧不慢地走出教室，身后的声音明显，她下意识回头，段闻鹤出现在二班的门口，手里拿着个袋子。

掌心温热，那袋子到了她手里，周之黎顺着敞开的口看进去，糖葫芦，烤红薯，海棠糕，都是吃的。

她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段闻鹤微微低头，两人的距离拉近，凑到她面前，“作为同学，我不可以请你吃东西吗？”

周之黎刚想回不可以，就被他打断，“你不想吃可以给任何可以吃这些的生物，不过我要提醒你，扔掉食物是不道德的行为。”

她提着袋子看向楼外，“用不着你教我。”

“我家里水管炸了，可以去你家借一晚吗？”

周之黎没想到他会得寸进尺，“随便找个酒店不好吗？还有管家服务。”

“我的卡包丢了，手机里没钱，剩下的现金买了这些。”段闻鹤继续编荒唐的理由。

“我给你订酒店。”

“我身份证丢了，而且我只住安缦。”

周之黎彻底无语，白了他一眼往楼梯走。

离校门还有一段路，段闻鹤跟在她身后，两人的距离不远不近。

校门往前几十米停着辆车，是接送段闻鹤的那辆，司机下车开了后车门，段闻鹤在身后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进去，再从另一边上车。

周之黎低头从包里掏耳机，摆明了不想说话。

一路安静，段家的司机素养一直挺高，眼睛始终没有对后排的探究。

景园的内部道路不宽敞，被不少车位占了道，黑色宾利驶出大门，周之黎往前走着，没搭理身后的人。

公寓门上老旧的密码锁不太灵敏，周之黎扶着一端用力按下按键，门才“咔哒”弹开。

南口的窗开了一半，吹动窗边的调色纸，香薰也随风扑过来，段闻鹤默默看了眼桌上插着藤条的“醒酒器”，低声言语：“你还是喜欢这个的味道。”

她只是默默拿开杂物，没有回应。

联考在即，周之黎日子过得糙了些，小公寓里一片混乱，外套和衣服扔在沙发上，只留出一小个空间，看得出是她平时的位置。

她随手指了指一边的椅子，“有点乱，你坐那儿。”

说完她就进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蔬菜，水龙头“哗哗”放着，菜叶被水冲得快要裂开，她回过神放进滤水盆。

周之黎端着盆沙拉出来，沙发上的衣服都空了，她连忙跑进卧室隔壁的小房间。

段闻鹤把她的衣服理好挂上了衣架，手里拿着黑色内衣正要放入一旁的柜子，周之黎从他手里一把抢过东西，塞进衣柜合上。

冷声质问：“你还帮同学收拾衣服啊？”

这不是段闻鹤第一次给她理东西，只是现在的关系不同，自然也不能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