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她必定愿意!”
当初家里那口子是顾忌生父不详那话,如今显金的师父要升天了!要飞天了!要当千手观音了!——大长公主亲自去宣城请邀,这份尊贵,如今朝堂之上,谁有过?
是自西北大营就跟着大长公主做军师的、现内阁大臣朱秉胜?还是一路被大长公主提拔起来的草莽将军黄之力?
都没有!
生父不详算个屁啊!人家的师父绝顶牛掰啊!
有颗夜明珠在手,陈家双目如蒙尘;
他老熊虽没有急功近利攀附权贵之心,可这明珠若被送到手中,他也不好意思不要呀。
显金险些被空气呛到,连连后退摆手,“别别别——就别糟蹋令郎了——”
熊知府捋捋胡子,见小丫头快要逃出茶室了,蹙眉问,“那你说说,义绝后,你要做些什么谋生?”
显金巴着门框,“我去盘个铺子。”
熊知府点头:做生意,是这丫头的长处。
“我再请两个人。”
熊知府:到目前为止,都是正常的。
显金:“再买点红豆子、龟苓膏、脆花生、薏米仁……我每天煮两锅茶去卖,就用瓜片煮,我煮完我放奶又放糖,我还放一整盒小料……”
熊知府眯了眯眼,手一抬,指向门外,“从那里,给我滚出去。”
得嘞!
显金跑得比被豹子追的急支糖浆还快。
义绝之后,显金要做些什么呢?
显金自熊知府处出来,并未再走回头路去陈宅,而是来到陈敷为她置办下的那处近郊小院。
小院距泾县与宣城府皆有距离,地处近郊,附近只有两个村落和几处零散的庄头,故而土地又平又宽,比城中要住得宽松许多。
显金住了西厢,几位女子如张妈妈、锁儿和钟大娘就在东厢,男人在外院的后罩房,院子用泥巴和稻草糊墙,不高但足够结实。
张妈妈特意为显金铺了软塌,显金睡了个大饱。
清晨一起来,便叫周二狗套骡车。
周二狗揉着眼睛从后罩房出来,嘟囔道,“……这太阳才刚升起来呢……您出门打鬼呢……”
显金豪情万丈立于院落之外,“出发!争夺后爹抚养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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篦麻堂内,烟雾缭绕,药物苦涩的味道随着秋风好似消散了许多,显金神清气爽地坐直脊背,一手搭在椅子把手上,一手随意放在腿上。
尽可能全方位、多时空地展示她那八个翡翠扳指。
瞿老夫人一垂眼,被满眼绿惊到了,在心里啐了一声:久贫乍富,小人行径!
“……上报贡纸一事已尘埃落定,义绝书你也拿到,该跟你走的伙计,契书老身也放了……”
瞿老夫人眉宇疲惫,“这场仗,你事无巨细都赢得妥妥当当,你今日再来,可是来看老身形容憔悴、家宅不宁的笑话?”
显金:?
你的笑话又没有绝世容颜,有什么好看的?
显金抿抿唇没作声。
瞿老夫人却陡然想起小时,她那吃酒的爹请云游老道给她算的那一卦:小时顺畅,青年辗转,中年蹉跎,老年疲累,晚年无忧——时至老年,皆一一应允。
小时,瞿家是赤脚医生,家中虽不富裕,却在村里受人尊重,杀了年猪,她爹每次都拿那两条里脊肉,加之她是长女,她爹又护她又宠她,她没过过困苦日子,后来嫁到泾县做纸的陈家,陈猜他爹身长影立,虽平庸懒怠,但也不是大奸大恶、家徒四壁之辈,这门亲事说到底还是她高攀;
后来死了夫君,她单扛陈家,熬到大儿子出仕,再后来大儿子也死了,直接步入老年疲累。
如今,两个儿子,一个视她如无物,一个看她如仇人;最珍惜的孙子恨她,见她如她是吸血的蚂蝗;剩下的子孙或惧她、或怨她、或根本就不在乎她……
人生不过几十年,她身边诸人散的散、走的走、死的死、残的残。
什么都留不住。
瞿老夫人疲松的眼皮,有气无力地耷拉,“吃饱的人,不在饿人面前吧唧嘴,也是一种慈悲。”
显金伸手拿茶盏,中指那个扳指最大,绿油油的,像四条腿的青蛙。
“我吃饭不吧唧嘴,我来找您要人。”
显金喝了口茶,随手放下,从怀中掏出一叠厚沓沓的银号存根,显金指节扣在银票上,“一共四千七百六十二两银,是我做大管事以来,陈记三间铺子的所有盈利。”
瞿老夫人惊坐起,眯着眼,掐住银号存根,仔细看。
显金做贼也坦荡,“早在八丈宣之前,我就将三间铺子的所有活钱全部支出捏在手中,目的就是手握筹码,和您谈判。”
“您是老家雀,做生意,手上没现银意味着什么,您应该知道吧?”
做生意没现银,跟上山当土匪不带刀、蒙面抢劫不带面罩、吃面不带筷子,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