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循哽咽:“你帮帮我,好不好?”
江鹭顿一下,语气变快:“那只是一些边关旧事。”
姜循:“哪个边关?”
江鹭:“山河风云与你无关。”
姜循:“你是不信我吧?”
江鹭:“你不认识阿鲁国公主。”
姜循:“我可以去结识。”
江鹭:“就如同你昔日与我结识一般?”
周围骤静。
姜循在一片沉静中,意识到自己说快了。
好哇,多年不见,小世子学会诈她了。
江鹭抬起的眸子,清水光中,微有暗红之意。泠泠间,他慢慢说:“原来,姜娘子一夜煞费苦心,是为的这句话。”
姜循眨眼。
江鹭:“你为了知道孔益的秘密,做戏至此。”
江鹭又淡漠:“你不想与我分享秘密,你只想从我这里诈消息。可你连做戏也做不全……不知是做不全,还是已经忘了过去的自己什么模样?”
姜循偏过脸,若有所思地打量他:“……小世子心动于我旧时狼狈吗?”
他闻言,面白如玉,颈上青筋微颤,不平之意,让人心动。
许是他吃酒吃得有些醉,许是他果真不了解她,在他晃动的目光下,姜循施施然朝他走来。
她伸手,勾住他飞扬的衣摆。
江鹭:“……!”
骤然酒醒,他慌得撤退,声音带一丝乱:“姜娘子?!”
姜循手中袖子落空,却不急:“世子若愿意助我,我也愿意与世子暗度春风。你若心动于我的落魄,我可日日落魄于你。只是此间情私……世子不要让太子知道。”
她真是疯了。
她浑然不在意她说了什么,压根不理会他的惊怒呆滞。
江鹭置于惊涛骇浪中,一动不动。他看着她宛如话本中的山鬼,娉娉袅袅地伏身,用鲜红唇舌诱他、惑他。
他长立不语,她以为他端着架子,十分好心地再次将手递来,又靠向他怀中……
“刺——”
姜循脚下踩空,身子一晃。
寒风簌簌,她手指向前递出,僵硬地滞在半空中。
此间鸦雀无声。
对面空无一人。
……江鹭落荒而逃了。
姜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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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鹭急匆匆步出幽暗林中,脚步趔趄,如被鬼追。
捧着氅衣的段枫等候在外,戏谑相迎:“二郎与姜娘子聊得可好?”
江鹭:“……”
他一怔,瞬间明白段枫了解这些,说不定还与姜循谈了什么条件。
脾气甚好的江鹭面绯如霞——他声音沙哑,强撑:“滚!”
姜循扮演的“阿宁”,只持续了一日。
之后,她仍做姜循。
但做姜循,并无碍她迫切想从江鹭身上打探孔益秘密的决心。
那没什么的。
小世子脸皮薄,又暂时被她的“你爹厌我”所哄住。在真相到来前,以江鹭的人品,绝不会造次于她。而这短短时间,可能是姜循唯一的机会。
姜循便总寻借口去见江鹭。
与她相反,江鹭见她如见洪水猛兽,总是躲着她走。
这让姜循生了趣味——
世上如江鹭这样的郎君,她再没见过了。
这一日清晨,用过早膳,江鹭刚出营门,便见到校场旁那带着侍女一同观望士兵训练的姜循。
段枫跟在江鹭身后,本要一同出门,不想江鹭倏一下退回来,将段枫撞得后退数步。
段枫叹口气。
他老生常谈:“二郎,我教你怎么追小娘子吧?”
江鹭站得笔直。
他知道自己被取笑,但他有自己一番坚持:“我厌恶她多年,若是过错在我爹,那当年事……便不全是她的错。我如今所为,便不当是。”
段枫仰脸,摸鼻,再叹气。
段枫敷衍:“知道,知道。只是我们要进东京,死去的孔益还与姜娘子交好。于情于理,二郎也应与姜娘子处好关系,打听一些东西吧?”
江鹭踟蹰。
段枫知道这位小世子高洁非常人能比,自己也不过是在试探小世子的底线……
毕竟,若是想查清凉城事,小世子总是要做出一些牺牲的。
既然总要做牺牲,牺牲于姜循,又何如呢?
……可惜江鹭不这样看。
在江鹭犹豫的那段时间,校场旁的古槐树下,玲珑叹口气。
玲珑奇怪:“世子怎么这样怕见娘子你?那晚上,娘子和他说了什么?”
玲珑探寻的目光在姜循面上流连,姜循垂头整理自己的衣襟,手指轻轻绕过袖口的金丝云月纹。
她本不想多与江鹭打交道的。
太认真的人,应付起来困难。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