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放下手里的竹筐走出来。
“爹……”徐渊低着头不敢看他。
“娃,你别怕跟婶子说,你今天早上出来干什么去了?”
“爹…爹说要我去挖山参,给二娘补身体。”
围观的人一听顿时议论纷纷。
“这死冷寒天的让这么点个娃娃去挖参?”
“冬天山上的野兽没了吃食,我们大人都不敢轻易上山,徐才这是要害死大郎啊!”
“啧啧,真没见过这样当爹的。”
徐才被说的面红耳赤,粗着嗓子说:“这是我们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刘翠花见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虎毒不食子啊,你这么做对得起大郎他娘吗?她可是给你生娃才没的,要是知道你们两个人这么磋磨自己的骨肉,就不怕她半夜找你算账?!”
徐才被她这么一说,吓得脸色有些难看。
屋里刘桂琴闻声走了出来:“相公,这是怎么了?”
算起来刘桂琴和刘翠花还沾着亲戚,要管她叫二舅妈,以前就听说过她泼辣,怎么好几年不见突然回来跑自家门口来骂街了?
“二舅妈你消消气,有什么话进屋说。”
“呸!谁要进你那腌臜窝?你也是当娘的?怎么忍心这么虐待孩子?”
刘桂琴被她骂的脸通红,急忙上前去拉徐渊:“大郎,二娘不是给你做了新衣服吗,怎么也舍不得穿,穿这旧衣服出去干嘛?”
徐渊吓得躲在刘桂花身后:“你骗人,你没给我做过衣服,我身上穿的还是我娘给我做的。”
旁边人一听又是心酸,这孩子娘都死了四年了,怪不得衣服小的都不合身了。
徐才气的伸手就要打他:“胡说八道!分明是你二娘要给你做,你自己不要!”
“听听这说的也是人话?还有人给做衣服不要的?”
街坊四邻闻声都出来了,人越聚越多,有了解他家的纷纷站出来帮徐大郎说话。
村里人就是这样,偏心可以理解,毕竟不是自己生养的,可磋磨人就不行了,那是良心坏了,要被人戳脊梁骨骂的。
刘桂琴见状不好,连忙装头晕,拉着自家相公就往屋里走。
徐渊呆呆的站在大门口,既不敢进去,也不敢离开,心里隐隐觉得自己恐怕再也进不了这个家门了。
徐才两口子一走,戏散了一半,刘翠花骂了一会也没了劲头,拉着徐渊的小手回到牛车上。
“大郎,你愿意跟婶子走不?”
徐渊愣了一下,猛地跪下磕头:“我愿意的!只要婶子给我一口饭吃,让我干什么都行!”
刘翠花急忙把人拉起来,摸摸他干巴巴的小脸:“乖娃,等过了明日我便去找里正,让你爹出个文书,咱们好歹名正言顺的离开。”
旁边的刘灵芝有些奇怪,他娘怎么突然想起要收留个小娃子?
其实这件事刘翠花和刘老汉琢磨很久了,眼看着儿子越来越大,虽然是当成女儿养,总不能真当女儿嫁出去啊。
一直不嫁又怕被人说闲话,最好的办法就是替他招个上门女婿,两人假装过日子,等过几年再过继个孩子,也算是给老刘家留个后。
可这上门女婿不好招,招来又怕对方知道刘灵芝身份后报官,这可愁坏了两个老人。
如今突然遇上徐家大郎,刘翠花就想起了这个念头。趁着这孩子年纪小,好好待他,等他长大了念着旧情,好歹也能把幺儿当成亲兄弟对待。
牛车一路赶到村西头,在刘老汉的哥哥家门口停下。
屋里听见牛车声早早就迎出来了,大伯刘树春的媳妇杨氏一把拉住刘翠花的手:“妹子可算把你盼来了,幺儿回来了吗?”
“来了来了,幺儿快出来喊大伯母和大嫂”
刘灵芝下了牛车,哑着嗓子喊了声伯母、大嫂。
杨氏旁边站着的是自己的儿媳妇小刘氏,整个刘家屯十户有八九户都姓刘,明天就是她的儿子成亲。
小刘氏是个爽辣的人,拉着刘灵芝的手感叹:“哎哟,咱们幺儿都长这么壮……大了,像二伯,外面冷快进屋,这一路冻坏了了吧。”
刘树春家的房子是前几年新盖的,前后加偏房一共七间,三代人住在一起也不拥挤。
屋里生着地龙,热气腾腾的,刘翠花摘了围巾说:“不冷,牛车装了棚子,四周都糊了草纸,挡风的紧。”
“幺儿快上炕暖和暖和,诶?这个是谁家孩子,怎么也跟进来了?”
徐渊畏手畏脚的站在刘灵芝身边不敢吱声,屋里太暖和了,热的他有些头晕。
提起这个刘翠花气就不打一处来,把早晨的事添油加醋跟大嫂说了一遍。
“就没见过这么当爹的,真就狠的下心去。”
杨氏也是个软心肠,听得眼泪直往下掉:“这孩子以后怎么办?要是送回家多半是活不过这个冬天。”
刘翠花叹了口气:“谁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