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门。
“我还没吃饭,我也不认识山参长什么样。”徐渊喃喃的说。
他知道自己说了徐才也不会听,算了,出去还能找点吃的,在家恐怕又要饿一天肚子。背着竹篓徐渊顺着小路脚步蹒跚的往外走。
一辆牛车行驶在乡间小路上,车上坐着三个人。
赶车的是个老汉,头发花白看起来年纪不小了,身上穿着厚实的皮袄,嘴里叼着烟袋。
车上坐着两个女人,岁数大的看起来也有四五十岁,头发梳的光溜溜,在脑后用银簪子挽了个发髻。
另一个……看不大出年纪,看身形应该是成年了,却梳着孩子的双髻。
“幺儿,娘跟你说了多少次,出门要带围巾你怎么就不听呢。”刘翠花赶紧从包裹里掏出一个兔毛的围脖围在女儿脖子上,遮住那个不大不小的喉结。
刘灵芝不耐烦地扯了扯围脖,臭着脸转向窗外。
雪白的兔毛衬得他模样越发粗犷。皮肤黝黑,浓眉俊目,鼻梁高挺,方唇阔嘴。这个长相若在男儿身上称得上英气,偏偏穿了一身粉白的缎子袄,下身是条鹅黄的长裙,显的整个人虎背熊腰,别提多别扭了。
“到了大伯家记得少说话,别跟人打架,别站着上茅厕……”
“知道了,知道了。”刘灵芝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靠在车边闭目养神。
“娘都是为你好,若是被人家知道了你是男娃……那可是掉脑袋的罪!”
没错坐在车上的刘家幺女是男孩。
这事还得从十多年前说起,那会新皇刚刚继位,北边的金国以贺礼为由,突然集结大军朝盛国攻打过来,一时间震惊朝野。
新帝命护国将军领兵应战,结果这一仗打了十多年。
打仗就要死人,死人就会征兵,军户死绝了开始征老百姓。凡每户有两丁者,皆出一丁。
刘家大郎,二郎,三郎都是这么一个被征走的,那会刘翠花真是快哭瞎了眼睛,可是没办法啊,不听话要被砍头,去打仗也是死,真是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原以为刘家会断了香火,谁成想刘翠花老蚌生珠,三十六岁那年居然又怀上了!
十月怀胎生下来居然还是个带把的,老两口又惊又喜。可是这仗打起来也没个头,好不容易得来这么个宝贝疙瘩,万一再被征去可怎么办啊?
夫妻俩一合计,干脆把他当成女儿养,连夜在门口挂了红绸。
红绸一挂,里正白纸黑字将户籍上报,刘家儿子就变成了女儿。
谁成想孩子三岁的时候突然停战了。
大概是打的时间久了,两边都撑不下去了,便以黄河为界,签了停战书。
他们一停战,刘翠花乐了,刚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给儿子恢复身份。
夫妻俩兴匆匆的跑到衙门,还没开口询问就见里面押出来一家人,跟旁边的人打听,这家竟然也是瞒报了儿子的身份逃避征兵,这可是欺君的重罪,要杀头的!
夫妻二人一听吓得头也不回就跑了,再也没升起过给儿子恢复身份的想法。
“吁~~”前头刘老汉突然拉住绳子,牛车停在了路中间。
刘翠花掀开帘子问:“怎么了?”
“老婆子,你看前头地上趴着的是个人不?”
两人下了车往前走了几步,见地上趴着个孩子,看着才七八岁大,穿着一身破烂的衣服,冻的脸色发紫。
刘翠花赶紧把人拽起来:“天可怜见的,这大冬天怎么连件棉衣服都没有啊,娃,快醒醒,你是哪家的?”
徐渊从家里出来时饿的迷迷糊糊,加上昨晚又染上风寒,没走出去几里路就晕在了路边。
晕倒前一刻徐渊想,自己可能要死了,不知道死后能不能见到娘亲和弟弟,如果见到娘亲自己要好好告一状,让娘亲打死那个坏女人。
“幺儿快拿件衣服来,这孩子要冻死了!”
刘灵芝闻声赶紧拿出自己的棉披风,跳下牛车,跑过来递给他娘。
刘翠花把孩子包裹住:“先抱车上吧,这天寒地冻的放在这也不是回事。”刘老汉二话没说夹起孩子就上了车。
车上徐渊冻的脸色发青,手脚僵硬,大冬天的只穿了一件薄衣,还破破烂烂的,比镇上要饭的都不如。
刘翠花一边给孩子搓手脚,一边叹气,都多少年没见过这么可怜的孩子了,身上瘦的只剩一把骨头。
许是人贱命硬,徐渊竟然慢慢缓了过来,冻僵的手脚也渐渐有了血色,迷迷糊糊竟把刘翠花当成了自己的娘亲,抱着她一个劲的喊娘。
刘翠花擦了把孩子脸上的眼泪:“可怜的娃,我不是你娘,你家在哪婶子送你回去。”
徐渊哭着摇头:“不回家,要跟娘走,娘别扔下我。”
刘翠花没了三个儿子,听见这孩子管他叫娘心软的不行,连忙拍了拍他后背安抚:“不回去不回去。”
牛车进村时天色已经大亮,不少干活的人都出来了,见到赶着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