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远将军死于萧徜和北幽之手,所以,二者一个都不能活。
阿陵执阿榆一棋,灭了大盛,他执西域一棋,灭了北幽。
这天下局势,最终都走成了他们想要的样子。
想到这里,两人对视一眼,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天命,也不过如此!”
好似两个轻狂的少年从未服输,生死都无法阻挡他们与天一斗。
贺衍迎风而立,负手站在山巅之上,垂眸俯瞰着脚下城池,眼里是说不出的平静。
“这江山,如今,归榆丫头了,你选了一个好苗子,就算没有告诉她往何处走,她自己也走到了那最高的位置。”
从她悄无声息地收割南境与北境的民望时,从她去触各地的权利中心时,她的野心便已经关不住了。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已经想将权利握在自己手里。
因为那样才能让她有安全感。
毕竟,只有权利才能对抗权利。
太子殿下临终前的一句话将西域铁骑挡在了中原外,让她自己去争那最高的位置。
她要那个位置,就得她自己去拿,别人给的,不作数。
果然,她不曾让任何人失望。
中原归她。
落日隐匿西山,只余天边残霞还在染就流岚,放眼望去,城中灯火骤起,清风朗月入怀。
身侧之人俯瞰着这巍巍山河,眼中映着时和岁稔,灯火人间,眉眼之间皆是傲然之色,大笑开口。
“而今四海三分之势,周边宵小伏地称臣,北望蛮夷溃如蚁穴,南望女尊守旧之姿,西眺大漠孤傲不群,唯我中原,物阜民丰,高朋满座!”
“时移势易,星河斗转,凤翥九天,百兽震惶,聚贤敛能,清风自来,大昭百年,鸿福齐天! ”
“大善!”
“哈哈哈哈哈……”
两人拿着酒碗,并肩敬这大好河山。
长风一吹,山间流岚尽散,看台之上只有一道飘逸十足的身影,青衣白发,好似将要化鹤登仙。
醉后人如梦,未清醒,未清明。
不敢怪
黎州城内,众人摆宴西楼,给郡主接风,城中大宴三日,来迎新主归国。
宴会之上,百官弄盏传杯,歌她红缨破万阵,乱世去,安宁至。
黎州大小官员更是骄傲无比,拿着酒满场跑着敬从京城来到此处的官员,赞扬黎州人杰地灵,出了定安侯府这样的满门忠烈。
叶问荆更是被怀远军各部首领拉去拼酒,不醉一场大概是消停不了。
叶昭榆撑着下巴,额间描着花钿,眼尾曳一抹锦绣胭脂,一身厚重的暗金凰纹衣裙垂在地上,以黑色打底,金纹为饰,张扬繁复,尊贵无比。
她看着月亮已经移至中天,众人依旧热情高涨,止不住地摇了摇头。
今天大家都很兴奋啊,看这架势是奔着通宵去的,可她年纪大了,熬不住了。
随后看了一眼倚坐在一侧,眼中也染了三分醉意的阿娘,朝她眨了眨眼睛,拖着调子开口。
“喝不动了,困……”
萧焕茸无奈地笑笑,随后缓缓起身,理了一下被弄乱了的衣摆,看了一眼困的找不着北的小丫头,眼眸一挑。
“还不跟上?”
“得嘞!”
随后两人作别众人,款款离去。
寝宫里,叶昭榆坐在铜镜前,闭着眼睛任由身后的人为她拆发,她胡乱地扯了一下身上的衣袍,朝着身后之人告起状来。
“这衣服好沉,压坏我了。”
萧焕茸轻笑一声,取下一枚凤簪放在案上,随后继续解着手中发髻。
“这江山就不重?怎么不见你怕将自己压坏?”
叶昭榆眼眸轻抬,看着镜中亲自为她解发的人,眼底的不甘早已变成了大权在握的从容,眼眸微敛,朱唇轻启。
“不甘只做身后名,也妄想做身前名。”
他们既然做不到,那便换她亲自来做,她会比任何人做的都好。
萧焕茸垂眸看着她,眉眼间早没了易碎之色,反而升起了一股强劲从容之姿。
她取下一支垂花步摇,抬手摸了摸她的耳朵,将人揽进怀里,感受着怀里的温度,喃喃开口。
“纵观天下,无人比得过我儿的英勇,合该坐那最高的位置。
只是,欲戴其冠,必承其重,阿娘怕阿榆再遭苦厄,说实话,现在一点苦,阿娘都不愿阿榆受。”
叶昭榆闭着眼睛紧紧贴着阿娘,心间俱是暖意,缓声开口。
“阿娘还在,哥哥还在,永嘉还在,我能抓住的人都抓住了,再苦都值得。
阿娘,三叔留了一片崭新的天地给我,让我去将它变成我喜欢的样子,我想去做,我想让这个世界慢慢变成我心中的样子。
数十载不行,那就百年,千年,由我开头,由我将规则制定,纵使最后化为白骨,还有后续百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