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他走到这里,她突然跳到他面前,故意张牙舞爪地吓他时,他怔了一怔。
她好像不知道,她有挖掘的爱好。
在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已经习惯“从容镇定的冯成则无论遇到什么都该波澜不惊、有条不紊地处理”这件事时,她偏认定他跟她,跟其他人一样都会惊也会喜。
所以,他的身体比他的意识更快,向她坦白了他的真实情绪。
哪怕冯成则迅速地恢复寻常,季清羽也知道他今晚并不开心,他牵着她走进客厅时,见屏幕上是按下暂停键的画面,“你在看电影?”
“嗯。”
季清羽偷看他的侧脸,还在琢磨着要想什么法子让他高兴。
“行,我陪你看完。”
几分钟后,两人躺在沙发上,为了营造电影院的氛围感,季清羽把灯都关了,除此以外,她还让他枕在她的腿上,她可以顺便帮他按按头——这是她儿时常常看到的一幕,现在又会在她跟她的丈夫身上延续,幸福又温馨。
可她才按了几下,他就出声制止了她:“不如不按。”
不舒服,还有点难受。
季清羽一秒破功,去挠他拧他,在沙发上闹作一团。这种时候才不讲夫妻感情,他将她的手按在脑袋两侧不让她动,她抬腿曲膝抵住他的肚子,一边笑一边骂:“我劝你最好放手,不然我踹的就不是你的肚子了!”
冯成则哑然失笑,俯身,在她唇上轻吻一下,举起白旗投降,“饶命。”
嘴上说着饶命,其实根本就没想过要松开。
闹过一阵,季清羽的睡袍带子也被蹭开,露出白皙的肩膀。
冯成则目光沉沉地看着,呼吸都在变重,一触即发,他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除了这是在客厅不太合适以外,他也不愿意用这样的方式抚平他内心隐忍着的闷燥。
从飞机上醒来后,他就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抽烟了。
这曾经也是他缓解压力跟情绪的主要方式,他之所以没有重新捡起来,不过是因为知道这不是好的习惯,以及家中还有年幼的孩子。
那么现在,他也不认为靠向她索取欢愉来缓解糟糕的心情是好的习惯。
电视屏幕正在播放着别人荡气回肠的爱情,沙发上,冯成则撑在她的上方,跟她四目相视。她原本急促的呼吸也逐渐平复下来,温柔地看着他,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的眼神有多包容,有多怜惜。
在父母眼中,他是可以依赖的儿子。
在下属眼中,他是值得信赖的老板。
在至交眼中,他是绝对可靠的朋友。
好像无论是哪一种关系,冯成则都该是无坚不摧的存在。季清羽知道,无论是他们的人生阅历,还是过去的家庭背景、社会地位,与之对比,她好像都显得有些渺小,可没有哪一刻比这一刻更清楚地知道,他们是夫妻,她也可以让他依靠。
“我看你根本也不想看电影。”她主动提出邀约,“要不我们喝一杯?”
冯成则点头,又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他说不出那些话,但他想她都懂。
两人整理衣服起来,齐齐往房间区域看去,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在主卧里,关起门来怎么胡闹都没关系,这好歹也算得上一个家的“公共场合”,别说是被沅宝看到,就是被孙姐跟刘姐撞见,彼此也很尴尬窘迫。
“先准备宵夜,我饿啦!”
季清羽的酒量非常一般,如果不吃东西,空着肚子喝,一杯下肚就上头。
别的时候倒也无所谓,她今天可是要舍命陪小人的!起码也得喝个两杯,酒后才更方便诉衷肠嘛。
“行。”
冯成则也知道她的一些习惯,“我来。”
她都洗过澡了,肯定不乐意沾油烟。他也不是什么勤快人,主要是让她来准备宵夜,他最多也就得到一叠压根就不爱吃的坚果加一点水果,既然如此,那还不如他来。
季清羽闻言笑嘻嘻地贴了过去,挽着他的手臂撒娇,“好男人啊!”
冯成则不为所动。
这三个字在她嘴里就跟不要钱似的,随随便便都能往别人身上安。比如,昨天她就夸过邵钦是好男人。
物以稀为贵,“好男人”的含金量实在太低。
季清羽止步于岛台前,她弯下腰,双手托着脸,目光流连于他的肩膀、腰背,还有长腿之间,“要做什么吃的?”
冯成则走了过来,将手往她面前一伸,她心领神会,殷勤地帮他解开袖扣,将袖子卷到手肘。
“手表要摘吗?”
“嗯。”
她握着他的手,眼眸低垂着取下腕表,借着这个动作,她眼眸微抬,打量着他手背有没有伤——她有点担心他又跟冯昱动手了,而一般动了拳头,手背都会有或轻或重的痕迹。
还好没有。
“牛排吃吗?”他问。
“一块?我吃不完。”季清羽也很困惑,让她炫卤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