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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愿你赐给他几只红鸟(6 / 7)

禁悲喜交集,又欣慰,又难受。

他说:“我想,我最好去喂它,我最好去喂小旗。”

他从椅子上溜下来,拿了那杯牛奶和饼干跑到外面。草翅膀好象就在近旁活着。

他叫道:“小旗,上这儿来。”

小鹿跑到他跟前,好像它知道这名字,而且早就知道了似的。他把饼干在牛奶里浸透了喂它,它的嘴在他的手掌里又湿润又柔软。他回到屋里,小鹿跟随着他。

他说道:“小旗可以进来吗?”

“请带它进来,欢迎欢迎。”

他局促不安地在靠近屋角的那张草翅膀的三脚小凳上坐下。

福列斯特老爹说;“那小鹿会使他快乐的。你今晚和他作伴吧。”

那么,这就是人家指望他做的事了。

“他除了你之外,再没有别的朋友,明早下葬时没有你在场,是不太好的。”

裘弟像抛掉一件太破的衬衣一样丢开了对父母的思念。面临着如此重大的事情,回不回家太无所谓了。福列斯特老妈走进那卧房,去担任第一班守灵。小鹿在房间里东闻西嗅,它轮流嗅过每一个人,最后回到裘弟身边卧下来。黑暗眼看着侵入了屋子,更增添了大家沉重的心情。他们在沉痛忧伤的空气中间坐,只有时间的风才能把这忧伤驱散。

到了九点钟,勃克忙乱地点上一支蜡烛。到了十点钟,一个人骑马闯进院子。那是贝尼骑着老凯撒来了。他把缰绳往马脖子上一抛,走进了屋子。福列斯特老爹以家长的身份,站起来迎接他。贝尼环视着这些阴沉的面孔。老人家指着半掩的卧房门。

贝尼说:“孩子吗?”

福列斯特老爹点点头。

“去了,还是快要去了?”

“去了。”

“我就担心这个。我想裘弟不回家,一定是出了这件事了。”

他把一只手放在老人家肩上。

他说道:“我和你一样悲痛。”

他轮流和每个人说话。他直视着雷姆。

“你好,雷姆。”

雷姆犹豫了一下。

“你好,贝尼。”

密尔惠尔将自己的椅子让给了贝尼。

贝尼问道:“什么时候去世的?”

“就在今天早晨。”

“当时妈进去看他能不能吃些早餐。”

“他已经躺着受了两天罪了,当我们想去请老大夫时,他似乎又好起来了。”

滔滔不绝的话语劈头盖脑地向贝尼倾泻。话语的倾吐,洗刷着心头滋长的创伤。他神色庄重地倾听着,不时地点着头。他就像一块小而坚硬的岩石,他们的忧虑打在上面便会粉碎。当他们说完话开始沉默时,他就诉说起自己孩子的夭折来。他提醒大家谁都免不了一死。每个人都得忍受,都能忍受一切不幸。他在分担他们的忧伤,而他们似乎也成了他的一部分。这分担减轻了他们的忧伤,冲淡了他们的哀痛。

勃克说:“大概裘弟很愿意独自和草翅膀作一会伴。”

当他们带他走进房间,然后转身出去关门时,裘弟不禁惊慌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房间那头黑暗的角落里坐着。那和他爸爸遭蛇咬的那一夜,在丛莽中潜行的是同样的东西。

他说:“让小旗也来,好吗?”

他们同意了。觉得这是切合时宜的。小鹿被领了进来。他坐在椅子的边缘上。那上面还留着老妈身上的余温。他叉着手放在膝盖上,偷偷地瞧那枕头上的面孔。在床头的一张小桌上,点着一支蜡烛。当那烛光摇曳时,草翅膀的眼睛好像在闪动。一阵微风吹过房间。那被单似乎鼓了起来,仿佛草翅膀正在呼吸。等了一会儿,那恐怖过去了,他才完全靠在椅子上。当他靠在椅背上远远地端详草翅膀时,草翅膀看上去还稍微有些熟悉,然而那躺在烛光下两颊尖削的孩子又不像是草翅膀。草翅膀脚后跟着他的浣熊,现在正一瘸一拐地在外面树丛里玩耍呢。一会儿他就会迈着摇摆不定的脚步进屋来,而裘弟就会听到他的声音了。他偷偷朝那交叉扭曲的双手看了一眼。它们的静止不动真令人难受。他无声地暗自抽泣起来。

那摇曳的烛光是催眠的。他的眼睛迷糊起来。他振作了一下。但一会儿,他的眼睛又睁不开了。死亡、寂静和他的酣睡融成了一体。

他在破晓时醒来了,精神萎靡不振。他听到一阵锤击声。不知什么人把他横放在床上靠脚的那头。他立刻清醒过来。草翅膀已经不见了。他从床上滑下,来到那大房间中。那儿也空无一人。他又跑到外面。贝尼正在将盖子钉到一具新的松木箱上去。福列斯特家的人环立在四周,福列斯特老妈在嚎陶大哭。没有人跟裘弟说话。贝尼钉上了最后一枚钉子。

他问道:“准备好了吗?”

他们点点头。勃克、密尔惠尔和雷姆都朝木箱走来。

勃克说:“我一个人就能扛动它。”

他把那木箱举上肩头。福列斯特老爹和葛培不见了。勃克向南面的硬木林出发。福列斯特老妈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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