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停云径直追去,两个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冲进城内的人从慌乱中回过神,惊魂不定地摘下了身上的符纸,不知道是什么保护了他们。
直到有个识货的大喊出声:“这是……六品防御符?!”
——“六品符纸贵出天价,谁这么大的手笔一下抛出这么多张?!”
众人左顾右盼,议论纷纷。
赵一粟在茫茫人海中感受到一股熟悉的视线,回头,却并没有看见江云尘的身影。
她只得抓住丘左的胳膊:“先生,跟我走。”
半颗内丹影响画符
江云尘已经重新回到禁闭室内。
这地方安静,适合他慢慢写东西,至于赵一粟,八品魔修已经有人应付了,他无需担心。
其实想来也是多此一举,明知道在烟云洲内有停云真人和承德真人,他还是在感知到危机时立刻冲了出去,压根克制不住自己的下意识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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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仙楼这边,赵一粟已经带着丘左用最快的速度进屋、关门、设结界,闲人勿扰。
左丘问她:“那个八品魔修为何追你?”
赵一粟:“您还好意思问?这事儿您有一半责任。”她硬往老头子身上扣了个锅。
左丘也无心关心那些,八品魔修问世,固然惊世骇俗,但跟他一个痴迷画符一心只想培养出接班人的老头子有什么关系呢?
于是他就近在凳子上坐好,说:“你现在画个天玑式。”
这是要检查作业了。
赵一粟苦着脸,抬起手指,灵力慢慢从指尖溢出,开始描画。
上次她在画符的时候,通过命格盘接收到江云尘陷入险境的消息,情急之下潜力爆发,一笔画成了天玑式(三),其实真正的功底稀巴烂,好久不练手也生疏了,磕磕巴巴愣是画不出来。
左丘木讷着脸坐在一旁,瞎掉的眼睛紧紧闭着,眼窝有些凹陷,但神识精致地锁定在赵一粟身上,不错过一分一毫。
在这样的神识威压下,赵一粟画符的手更不稳了,灵力跟着一抖,立刻得到了老头子的一声爆喝:“停!”
赵一粟吓得这笔直接飞起,废掉了一张空白符。
左丘喘着粗气,胡子上下翻飞,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暴躁:“那你画个天权式(四)。”
赵一粟本来就是先会画天权,她甚至觉得天权式(四)比天玑式(三)要简单好几倍。
信心满满地抬起手开始画,随着运笔的进入后半段,眼中的自信逐渐消失了。
她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灵力,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明知道该怎样画,要稳而精准,但送出来的灵力却断断续续,出现了很明显的顿感。
左丘生气道:“看看看看,多少天才就折在了自负上,上次画的还算个样子,这次简直……啥也不是!这样吧,从头练起,你画个天枢式(一)。”
赵一粟目光微错,用左手端住了自己的右手,仿佛这样就能让灵力的输出变得更加稳固一些。
其实这只是一种心理安慰,灵力输入的效果本质上是由修士对灵力的掌控能力决定的,赵一粟知道,自己仅剩的半颗内丹开始拖她的后腿了。
画符是对最讲究灵力掌控的一门学问,而指尖传出的灵力需要经过修士内丹的浸润才能更加均匀、精纯,现在赵一粟就像一个只能用一根筷子夹菜的人,无论如何都做不到从前两根筷子的灵活了。
果然,天枢式才画了个开头,左丘就看出了问题。
这次他并没有暴躁,而是直接把神识探到赵一粟的灵海内,试图弄明白她的身体是否出了问题。
可他七品修士的神识,居然被一个五品修士的灵海抵御得严严实实,什么也探查不出。
已经习惯了赵一粟浑身秘密的左丘只得作罢,在屋里焦躁地来回踱步。
他不发火、不骂人,反倒让赵一粟觉得浑身不对劲,还有种辜负了长辈期望的负罪感。
想到丘左为了让她乖乖上课,不惜牺牲了一双眼睛把三足金乌引出来……赵一粟讪然道:“先生,我……”
“闭嘴。”左丘急促地吐出两个字,仍旧快速在屋内盘桓,脑子里飞快思考着什么事。
忽然间他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拿出一沓空白符纸:“从现在开始,你只画天枢式(一),但我不要求你画到完美,只有一点,必须要坚持画完。即便是中间灵力抖动得十分厉害,也要坚持画完。”
这其实是一种很奇怪的方案。
因为画符讲究符纹的流畅,中间出现任何的顿错都会导致整张符纸作废,在这种前提下还要坚持把符纸画完,除了浪费灵力得到一张废品之外,什么好处也没有。
但左丘态度坚决,赵一粟不想反驳他,便开始这样画起来。
半颗内丹让她的灵力出现很明显的抖动,无论画多少次,都只是造出了更多的废纸而已。与此同时她体内的灵力也在慢慢消耗、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