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雾酒捏着他的手腕,神色间隐有怒意,又有点后怕,紧抿的唇像是在忍耐什么。
也不说话,就光盯着敛骨人看,让本来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的敛骨人莫名有种自己做错了事的感觉。
“好吧,我下次不这么干了。”他讪讪道。
“没有下次。”
“绝对没有下次,我保证。”
敛骨人虽然不知道他生什么气,但他能感觉得到他心里很害怕,看着凶,其实贴着他手腕内侧的手指都在发颤。
薛雾酒缓了口气,转身出门:“我去给你买酿酒材料。”
“哦。”
敛骨人很快就忘记了刚才的事情,默默期待起柿饼酒的味道。
真是古怪的口味,听着就不好喝,但他还是要尝尝,才知道到底是哪种“不好喝”。
可他从天黑等到天亮,从天亮等到天黑,从日头毒辣等到大地覆雪,那个人也没回来。
他其实原本也没打算等太长时间,可等了一天就忍不住等第二天,想着万一他现在走了,薛雾酒第二天就回来了,那他岂不是亏了?
等到终于意识到不用等了,那人不会回来了,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他对时间一向感知力很差。他光是从花长成人,就用了很多很多年。
敛骨人收拾了下,将小院落了锁。
他在一个地方停留得够久了,幽冥深处漆黑寒冷,只有他一朵花长在那,实在有些寂寞。
他自诩世人的敛骨人,要继续去寻死民充盈他的国了。
姜偃认出来那个站立的人,就是他曾经在梦里遇到过的那个气场强大,浑身阴森森凉飕飕,救了聂朝栖的那个大能。
地上那个惨兮兮的,应该就是聂朝栖。
不等他走近看个清楚,眼前砸下来一道身影。
姜琤一进来,就扑通一声跪在姜偃面前抱住了他的大腿,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诉:“陛下!!!我找你找得好惨啊!!”
姜偃:“?”
他使劲甩腿,尝试把这不知道什么玩意的东西给甩开,结果对方就跟手上抹了胶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
姜偃板起脸:“你给我撒手!”
姜琤:“我不!”
姜偃:“别逼我动手。”
姜琤:“您今天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撒手!”
姜偃:“”
看着跟他这么像的脸做这么夸张的表情,他有点受不了。
“你用着这张脸,能不能注意点我的形象?”
不敢想他用着这张脸,都是怎么在太玄宗败坏他沉稳可靠大师兄的形象的!
姜琤泪眼汪汪望着他,沉重中又掺杂着几分要吐露不可告人的大秘密的神秘,“哥陛下,您听我说,其实,我是从五十年后穿回来的!”
说完就期待的看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到震惊。
姜偃用了用力抽回自己的袖角,一脸冷淡:“哦,我还是从一百年后穿回来的呢。”
姜琤急得直捶地:“您得信我啊!”
姜偃心说,他也没说假话啊。
不就穿越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不过他为什么一直管他叫陛下?他什么时候登基称帝的,他怎么不知道?
姜琤只当他不信,直接略过中间许多缘由波折,直奔主题而来:
“陛下,无论薛雾酒现在看起来多无害,他都不可信!他会在未来最后关头出手背刺你,将你百年心血付之一炬!”
姜琤用手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务必趁他羽翼未丰之时,将他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他从未来而来,只有一个目的——找到此时尚未身死,统御幽冥界的冥府大君陛下,告诉他,趁薛雾酒病,要他命!
此人,留不得!
姜偃:
姜琤还在期待地看着他,姜偃却心无波澜:“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姜琤不敢相信:“陛下!你你不会是到了这个时候,还要袒护他吧!”
姜偃:“一,我不是什么陛下,我就是一普通修士;二,薛雾酒跟我非亲非故,相识都谈不上,他就是现在立刻马上给我一刀,也算不上是‘背刺’,顶多就是‘谋杀’。”
那什么百年心血更是无稽之谈。
你要说薛雾酒复活了,发现被他这个人继承了自己的遗产,准备弄死他把自己的东西抢回来,那还差不多。
就算真有这么一天,姜偃也不觉得这事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除非薛雾酒抽风了才不跟他计较这些,否则他们迟早要对上。毕竟传闻中的魔头,可不是什么大度的愿意给一个陌生借势的人。
他继续这样干下去,对方早晚会来找他算账。
这要是个已经死透了的人也就罢了,现在看来,保不齐哪天魔头就复活了。
正常人肯定都能想到,姜偃必不可能真对薛雾酒‘有情’,按照常理,财主死后跳出来认亲认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