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才刚关了门一分钟不到,门外就又开始喊起来了,一声接一声地,叫魂儿似的。
乔桥被他吵得手都抖了, 只不过是有一声没来得及应, 下一秒,宋以明就已经“哐”地一声冲开门锁夺门而入。
乔桥被吓得跳起来, 不小心溅了几滴到手上, 急急忙忙去按冲马桶的键,裤子都来不及提就又背着身去洗手。
一阵兵荒马乱。
正忙着收拾, 宋以明就又贴了过来,不知道又发的什么疯,一把将乔桥拖过去, 双手环过乔桥的腰,紧紧抱了起来。
他自己心里跟没数似的,长得人高马大的, 体重那么沉,还搂着乔桥拼命往怀里按, 一点儿不省劲儿地往乔桥身上压。
乔桥被他勒得都快喘不过气,生气地拿肩顶了宋以明一下, 抬起头瞪宋以明。
却才发觉宋以明一直从镜子里盯着他。
宋以明的神情看起来很紧张,喘着粗气,眉头紧紧皱着,眼睛红红的,像是刚被捡回家还没有安全感的狗狗,生怕被人再丢掉了似的。
“……”乔桥心一下软了,嗓子里的话没说出来。
好歹哄着宋以明抽回了手,让他帮忙把洗漱台上的牙刷够过来。
因为宋以明的捣乱,一个洗漱磨蹭了好半天才弄完。
宋以明神经兮兮地守了乔桥一个星期,这七天里除了给乔桥做饭,几乎时时刻刻都要把乔桥抱着,洗澡都不分开。
他倒是也没做什么,只是反反复复地在乔桥耳畔说“对不起”,说好想他……
即使过去的所有记忆早在几天前就已经彻底苏醒,但仅仅找回,和将记忆在脑中融合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概念。
宋以明不敢直面那段记忆,这些天慢慢融合了其他所以记忆,最后只剩下了这一段。
不出所料,几万年的痛苦与悔恨倾泻而至,即使意志坚定如宋以明,也被折磨得几乎崩溃。
宋以明难以分清回忆和现实,但凡一秒看不见乔桥都会让他极度的焦虑,乔桥若是表现出一点儿不开心,宋以明便惴惴不安,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声响。
乔桥没办法,只能耐着性子,温顺地让宋以明抱着,握着宋以明的手一遍遍地安抚他,哄他说“没关系”,对他承诺说“不会离开你”……
可还是没法给宋以明安全感。
因为每回当乔桥好不容易哄好点儿了,只要稍微表现出要宋以明松开他的意思,就又全功亏一篑了,宋以明一下又钻回牛角尖去。
手机早在第一次来电、跟宋以明争夺乔桥的关注的时候就被宋以明摔了,四分五裂,尸体到现在都还躺在地上没来得及清扫。
乔桥想骂宋以明,每每话到了嗓子眼,又都被松宋以明的眼神弄得开不了口。
两个人和从前在乔家的时候一样,这几天里做的唯一的事就是窝在沙发上看电影,乔桥坐在宋以明两腿之间,被宋以明圈在怀里,时不时转头摸一摸宋以明的脸,问他感觉怎么样,困不困,有没有哪里难受。
窝在家里的第六天下午,宋以明突然生了场病,发起高烧来。
脸色不正常地红,嘴唇煞白,身体热得灼手,却一直不停地打哆嗦,宋以明身体里有那么强大的能量,在旁人眼里几乎无所不能,起身时竟然一下摔了。
“宋以明!”乔桥吓了一跳,赶紧去扶。
可两人体力差距实在太过悬殊,乔桥出了满头大的汗也没能把宋以明扶起来,还被宋以明顺势搂住了腰,更动弹不得了,乔桥只好努力伸长了胳膊,够了半天才把沙发上的毯子够了过来。
“宋以明。”乔桥赶紧拿毯子把宋以明的后背裹起来,推了推他,努力平复着情绪哄他说:“你先放开我好不好?你生病了,我去给你买药,保证很快就回来。”
宋以明半眯着视线朦胧的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乔桥,似乎在认真听乔桥说话,却又似乎完全没听懂,乔桥的话说完,他就抬手握住乔桥的手腕,一把将乔桥拽了回来。
乔桥毫无防备地跌坐到宋以明腿上,宋以明的双手已经缠了过来,紧紧扣着,藏宝贝似地把乔桥往怀里拢了进去。
乔桥怎么也挣不开,要被他气死了,终于没忍住发了脾气:“宋以明!”
宋以明这时反应倒是快,立刻“嗯?”了一声。
乔桥更生气了,语调抑制不住地抬高:“你嗯什么嗯,听进去了吗就嗯?你究竟要干什么!不吃饭不睡觉连水也不喝几口,你以为你是神仙吗,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温度有多高!?”
宋以明似乎感受到了乔桥的怒气,不敢再回话,只是小心地拿手掌不停地顺乔桥的后背,笨拙地想哄他。
乔桥嗓子一下发了酸。
宋以明将乔桥的情绪安抚下来,垂下手继续抱紧乔桥,滚烫的呼吸贴着乔桥耳根子,模糊不清地跟乔桥说:“乔乔,你别生气,我死了也是罪有应得,不可惜的,只要你还记得我,偶尔能想起来,我死也值了……”
乔桥怒气蹭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