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榆以卓千峰为人质,带着刘毅和陈先生出了主帐。
“所有人退开,再准备三匹马。”
魏军将领照做,牵来三匹战马。
不多时,东南方传来爆炸声。
韩榆眼尾一挑,当着大魏将士的面,用力砸断了卓千峰的脊椎,然后翻身上马,飞驰离去。
刘毅和陈先生紧随其后。
卓千峰疼得脸色
煞白,牙齿咯咯作响,仍不忘发号施令:“追!”
“是!”
只是任凭魏军如何围追堵截,韩榆三人骑着战马,很快将他们远远撂在身后。
出了魏营,狂奔十里路,韩榆看到前来接应他们的越军。
“大人!”
“将军!”
魏军穷追不舍,箭矢如流星般射向韩榆一行人。
“走!”
韩榆反手斩断一支箭,在风沙飞舞中疾驰。
“是,大人!”
一行人马不停蹄,逆着风急速前行,总算甩开了追兵。
韩榆高声问:“可救出王爷了?”
“回大人,救出来了。”
“善!”韩榆勾唇,“走,回去!”
“好,回去喽!”
韩榆回到军营,军医正在对安王展开紧急救治。
这几天,安王遭受了非人的迫害,施刑的魏军只草草处理了伤口,就把他丢在偏僻脏乱的营帐里,任其自生自灭。
嘉元关环境恶劣,风沙漫天,吹进营帐沾染伤口在所难免。
种种因素的影响下,患处早已不堪入目。
“大将军,王爷几处伤口都有不同程度的腐烂,需剜掉腐肉,令其重新长出新肉。”
梅仲良毫不犹豫就同意了,不忘叮嘱:“记得给他用上麻沸散。”
军医满口应是,拱了拱手,这才退回到营帐里,与同僚一起继续为安王医治。
帘帐掀动,浓郁的铁锈味道从缝隙溢出,长久地萦绕在鼻息之间,让人胃液翻涌,坐立难安。
刘毅小声嘀咕:“伤得这样重,即便痊愈了也会留下病根。”
韩榆不置可否,拿胳膊肘轻轻戳了他一下。
噤声。
刘毅会意,抹了下嘴不再多言。
约摸一炷香后,军医又满身血地走出来:“大将军,刘军医在缝针之术方面造诣颇深,他应当可以医治王爷被挑断的手筋和脚筋。”
刘军医,嘉元关驻军营地里医术最好的大夫。
他的医术虽没到起死人而肉白骨的地步,但确确实实把许多濒死之人从鬼门关救回来。
梅仲良死死攥着拳头,按捺着激动与焦躁,现在他只关心两点:“如何医治?有几成把握?”
军医坦言
道:“回大将军,刘军医说有六成把握,具体是用特制的针线将断裂的手筋和脚筋缝起来,令其自然愈合。”
韩榆眉梢微挑,这位刘军医倒是个会举一反三的,竟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这种精细手艺。
如此一来,断肢重接指日可待,可造福千万将士。
梅仲良踌躇良久,最后一咬牙一闭眼:“治!”
至少有六成把握不是吗?
军医转身往里走,又被他叫住:“那只被魏军割下来的耳朵,可以重新接上去吗?”
“这我去问一问。”
梅仲良屏住呼吸,眼神透着微弱的光亮。
即便希望渺茫,他也不愿放弃。
这不仅事关安王的将来,更与梅氏一族的兴衰荣辱息息相关。
安王好了,梅氏才能好。
梅仲良这次犯下大错,永庆帝必然不会轻饶了他。
可若是安王无恙,又要另当别论了。
不仅他,所有人也在等一个答案。
安王是否能够恢复如初?
军中势力是否会再次迎来大洗牌?
未来变数太多,他们得早做准备才是。
军医很快出来,遗憾之色溢于言表:“刘军医说时间耽搁得太久了,怕是不成。”
梅仲良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萎靡了下来,虎背熊腰佝偻着,给人以苍老了十岁不止的错觉。
半晌,他蠕动嘴唇,声音低不可闻:“我知道了,你让刘军医只管放手去做吧。”
等人进去了,梅仲良扭头看向众人:“王爷这边不知何时才能结
束,正午酷热,军中无甚要务,诸位且回去歇着吧。”
韩榆最先站起来,长指抚平衣袍上的褶皱,转身欲走,却被梅仲良叫住。
“梅将军有什么事吗?”
梅仲良心里苦笑,他和韩榆别了这么久的苗头,终究是他略输一筹。
他不仅没能报了往日的种种仇怨,还心甘情愿地低下身段,恳求韩榆去救他的外孙,大越的皇子。
此时此刻,梅仲良满腹惆怅与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