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得太过用力,指尖陷进肉里,都掐住了血痕。
救我的孩子,求求你,他还没见过这个世间,不能就这么死了。
手腕上钻心的疼,沈青黎神色不变,另一只手搭在她腕间,一边诊脉,一边安抚她的情绪:他是皇长孙,定然福泽深厚,他会没事的。
她眸色轻柔温和,那样淡静沉稳,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荀王妃松了手,苍白的脸上,眸光亮得吓人:谢谢,你说的对,我的孩子,他会没事的。
沈青黎细细地把着脉,眸色忽地一凉,握着荀王妃的另一只手,继续诊脉。
她看着荀王妃,道:你中毒了,你知道吗?
荀王妃脑子嗡地一下,一片空白。
她脸上再无一丝血色,嘴唇微微发颤:怎么会中毒?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荀王妃忽然惨叫一声,只觉得肚子疼得厉害,一下一下地往下坠。
相看两厌
沈青黎连忙取出银针,为荀王妃施针。
九根银针,一针针落下,针尾轻轻震颤,发出嗡鸣之声。
荀王妃情绪激动,气息剧烈地起伏着。
沈青黎声音柔和得犹如三月的春风:别怕,他一定会来到这个世上,你会看着蹒跚学步,牙牙学语,听他喊你娘亲,看着他长大,这世上,有那么多的神医,他会长命百岁,子孙满堂。
荀王妃眼底的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
宴王妃,我信你,我只信你,你一定要救救他。
好,我一定救他。
荀王妃好似被她的冷静感染,神色慢慢地平静下来。
一炷香后,沈青黎把最后一根银针拔下来:没事了,孩子保住了,王妃回去后,还是请太医来瞧一瞧。
宴王妃,荀王妃抓着她的手,泪眼盈盈地恳求道,你能不能再帮帮我,这毒
这毒,我解不了。沈青黎说道。
这毒下了已经有一段时日了。
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对荀王妃用毒,只有容贵妃。
她连保胎药都没开,就是不想给容贵妃算计的机会。
以太医令的医术,定然能让皇长孙平安生下来。
阴谋诡谲,荀王妃也知道不该把沈青黎牵扯进来。
她心里很是不安,眉心紧紧皱起:我中了毒,我的孩子是不是也中毒了?太医真的有法子吗?
王妃可以求陛下,让太医令为你解毒,母体带毒,孩子刚生下来时,会体弱一些,但调养上几年,也会慢慢康健。
宴王妃,今日,多亏有你,这孩子是我的命,若他没了,我荀王妃哽咽着,眼底又浮上一层水雾。
王妃切不可再大喜大悲,以免再动了胎气,沈青黎看着她的肚子,眉眼不由地弯起来,带着流水般柔和的笑意,这孩子,也想来这人间看看,他与王妃有缘。
荀王妃嘴角微微扬起,眸底都是温柔的光,伸手轻轻地抚着肚子。
孩子保住了,沈夫人如释重负,长长地松一口气。
沈青黎为救荀王妃,额头上都是汗,沈夫人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她满脸笑容,对荀王妃说道:我送王妃回府吧。
毕竟是沈青鸾害得荀王妃动了胎气,险些小产,她得把人安然送回去。
荀王妃很冷淡地点了点头。
一行人出了护国寺,周嬷嬷落后几步。
夫人太过偏心,长此以往,难免会寒了大小姐的心,但她只是个下人,不好插手主子的事情。
周嬷嬷心里叹气,对沈青黎说道:辛苦大小姐了,夫人,她
挺好的,沈青黎脸上扬着疏冷的笑,语气淡下去,人与人之间也是要讲究缘分的,亲缘亦是如此。
她不是原主,不会难过。
沈青黎回城的时候,在城门口,碰到了沈家的管事。
管事恭恭敬敬地上前,微微躬身:大小姐,相爷请您回去一趟。
知道了。沈青黎淡淡道。
锦一驾着马车往沈家而去。
书房里。
沈崇正在练字。
沈青黎走到书案前,福身行礼:见过父亲。
孩子保住了?沈崇头也未抬,继续执笔挥毫。
保住了。
沈青黎往前走了两步,目光从宣纸上掠过。
那是一个谋字,笔锋锐利,风骨峻冷,每一笔都暗藏了野心。
她看一眼,拿起墨条,低头磨墨。
落下最后一笔,沈崇抬起头,看向她:这事,你怎么看?
沈家太盛,有人想断昭王一臂,且,还有意外之喜。沈青黎把荀王妃中毒的事情,也一并说了,若女儿没有猜错,下毒的,是容贵妃。
眼见都不一定为实,何况是猜测。
荀王妃中毒已久,那时,暄王还未回京,不会是他,二皇子和三皇子生母位份都不高,母族低微,娶的妻妾,家世也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