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一提的是,女人去世前跟他说的最多的便是“你有个有钱的爹”“去找他”,他至今仍记得第一次被领到对方面前时,男人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厌恶,而那时的他却是迫切想要得到男人的关注,得到名为父亲的认可。
小时候他特别害怕这位父亲,因为那时的江为臣很少过问他,也很少笑,他们几乎没有说话的交集,甚至于每次见面,对方看他的表情总是那样淡漠,像一片无法融于水的冰花。
他真就如此令他讨厌?
不,他与江为臣血浓于水,他们之间不应该如此。
一切似乎又绕回到原地。
他累了,脑力和体力都用尽,他干脆放弃挣扎,报复性地重重压在江为臣腿上,身下的小山丘不可忽视,刚才他居然起了反应,对着他的父亲,这种悖德的反应令他害怕。
他不明白江为臣究竟是怎样看待他的。
最初或许还渴望那点父爱,到后来他再没有把自己当成江为臣的儿子。
不是讨厌他厌恶他吗?现如今这么关心自己又是在发什么疯?
“你为什么要管我?”
他问的是“你为什么要管我”而不是“你管我做什么”。
失望的是,江为臣似乎不愿跟他废话,巴掌不依不饶地落下,不曾停歇。从小只有他打别人的份儿,他哪里受过这样的对待,疼痛与委屈迭加,江瞬只恨自己太过脆弱,竟在江为臣面前露了怯,“你就不能轻一点,我肩膀都磕地上了。”
“啪啪啪!”
“早乖乖趴过来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啪啪!”
“你还打……呜呜呜你、你别打了,我跟你去、我跟你去道歉还不行吗。”
江为臣终于停了手,“起来,跟我保证,我就相信你说的话。”
江瞬站不起来,还是江为臣扶他起来的,他裤子还垮在小腿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护住屁股,疼得狠了,他哭哭唧唧、骂骂咧咧、咬牙切齿:“你……卑鄙!”
江为臣两眼一垂,拉住他就要再次上手,江瞬急忙叫嚷着避开,“别别别………呜……我说、我说,我保证,我后天就去道歉,我后天就去道歉!”
“行,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逼你,自己说的话得自己负责,你爷爷很想你,道完歉就跟我回老宅。”得到回答,江为臣起身,开始整理着装。
“我有事出去一趟,收起你的小心思,好好呆着,这么大的空间给你,任你发挥,你想怎么反省都可以,我不介意。”
说完“啪”地关上门,接着咔滋落了锁。
“混蛋!”
办公室彻底安静。
……
……
泪水再也忍不住,江瞬缩在墙角,抱着小腿闷闷地哭起来。
沉痛的哭声掩盖了一切。
门外,脚步声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