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帮你洗手。”雅典娜走向了洗手台。
成默紧跟着雅典娜,两人并排在水槽前站定。雅典娜拧开水龙头,随即站到了成默的背后。他从镜子里看到雅典娜靠了过来,瞬间那丰盈的如水的压迫感从背部传递到了大脑,他的身体不自觉的轻颤了一下,手就被雅典娜那双冰凉手给握住。
手术准备室里静谧异常,只有流水冲刷着洗手盆的“哗哗”声在响。雅典娜将成默的手扯到了水龙头下冲了一下,接着按了一团洗手液,开始从成默的手指细心的搓揉起来。莫名的成默就想起了《人鬼情未了》里面最经典的玩泥巴的场景。他低头注视着雅典娜那如白玉青葱般修长纤细的手指,在泡沫间和自己的手指纠缠摩挲,一股令人心悸的电流蔓延遍全身,明明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场合和情形,他却感觉到了令人沉醉的旖旎。
这种没有太多暧昧情愫的旖旎像极了自己在下雨天趴在玻璃窗上细心的品味世界。
成默喜欢下雨。
在下雨的时候,时间会进入一种诡异的状态,安静和缓慢成为了主旋律,偶尔也会跳出几个急促的音符以朦胧的姿态穿过雨幕,这与和缓的世界氛围形成了奇妙的反差,时间被分成了无数个轻重缓急的段落,它们糅杂在了一起,组成了滴滴答答的人间曲目。
成默不想让自己的想象力太过泛滥,因此闭上了眼睛,低声说,“还得谢谢你特意叮嘱海勒让我睡好。”
“我只是为了手术的成功率着想。”
雅典娜那口纯正的伦敦腔英语像一首阴雨连绵的歌,让人只想躲进温暖的被窝,慵懒的睡一个好觉。
“那我就谢谢你每次在我被威胁的时候,都会站出来为我出头。”
“打狗也得看主人。”
雅典娜的话堵得成默郁闷了半晌,“不是说好的是伙伴吗?怎么变成狗了?”
“狗不就是人类最好的伙伴?”
成默彻底的无语,面对雅典娜犀利到有些过分的言语,他不太知道自己该如何应对,要换个人,他肯定就反唇相讥了,可是雅典娜的话,他真有些词穷,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才算得体的回敬。成默沉默了下去,他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受伤。
直到“哗哗”的水声被划上了休止符,他才重新睁开眼睛,雅典娜那双凝脂柔荑跃入眼帘,正拿着无菌毛巾细心的擦拭着他手指间的缝隙。
“在乙醇里浸泡五分钟。”雅典娜说。
成默没有回答,没有点头,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快到都还没有来得及辨认出内心真实的感触,他又想起了初中时的那段暗恋,大概就是如此这般在难过与平静之间纠结的心情。
五分钟之后,成默回到了茶几边,雅典娜从茶几上拿起手术服,先找到了衣领,再辨认出内外面,接着要成默举起双手,她则举起手术服从里侧让成默的双手插入袖口内。随后雅典娜绕到了成默的身后帮忙把领部和背部的系带系好。
“转圈。”雅典娜轻声说。
成默听话的雅典娜怀里旋转了360度,手术衣的前腰带就被系紧。他闻着雅典娜身上好闻的淡淡冷香,心道:“怎么会穿个手术服,都穿出了舞蹈的感觉。”
“现在你帮我穿手术服。”雅典娜扭身拿起另一套手术服,轻车熟路的套在身上,成默挪步到雅典娜的身后,盯着她雪白的鹅颈,小心翼翼的帮她把系带系好。轮到系腰带的时候,他却没有命令雅典娜转圈,而是自己拿着腰带围着雅典娜转了个圈。
“戴好口罩和无菌手套就可以进手术室了。”雅典娜利落的戴好口罩和手套带着成默向门口走去,“等下一切听我指挥,我使用‘七罪宗’的时候,你千万要控制好,不要导致手术出现意外。”
成默赌气似的没有说话。
雅典娜扭头看了成默一眼。
成默戴好口罩,冷淡的说道:“这不需要你叮嘱。”
雅典娜回过头,继续向手术室走。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陷入了令人坐立不安的沉闷,就像是闹别扭的小情侣,正在进行谁先开口谁就算输的冷战。
两个人不言不语的进入手术室,四个医生站在手术台边,观察窗那边也站了好些人,至于患者阿扎尔医生已经进入了全麻状态,剃光了的脑袋也被固定在了一个支架上。
在众人的注视中雅典娜淡定的走到了那颗像是卤蛋的脑袋旁,她先观察了一下头皮上画了切口的标记线,随后冷冷的说道:“麻醉师注射肌松药,注意观察麻醉机。”她抬起了右手,“二十二号大圆刀。”
院长忙不迭的从托盘里拿起了二十二号手术刀,雅典娜却把手收了回去,头也不抬的说道,“让他给。”
于是院长又把手术刀递给了成默,成默将二十二号手术刀放在雅典娜的手心,她便开始沿着头皮上黑色的线开始切开头皮,鲜红的血沿着刀锋行进的直线冒了出来,雅典娜的手稳若泰山,又快又准,就连画在脑袋上方框都没有切出来的线直。
一众医生忍不住发生了低声的赞叹。
雅典娜将手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