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在高速上行驶,这样的状况非常危险,后车稍一不注意,就会造成追尾。但在叙力亚公路上倒是没那么可怕,毕竟路况不允许速度达到能让心情自由自在的七十迈(11263公里/小时),只能维持着二、三十迈的样子,才能保证行车安全。
但这也着实太慢了点,在华夏,即便是两车道的国道也不至于开这么慢。
前面散布着弹孔的厢式货车拦住了成默的视野,连唯一能够借以慰藉的星空都无法浏览,这叫成默感觉自己正坐着潜艇在深渊般的海底龟速行驶,而这辆厢式货车就像一只巨大的灯笼鱼(深海鮟鱇),在遇到烂路时,厢式货车开始颠簸摇晃,于是那唯一一点红光就在浓墨似的黑暗里摇晃如风中的灯笼。
这样压抑的场景,加上时不时就要弹跳抖动,让成默感觉皮卡随时都会散架,这叫他这么有耐性的人都觉得浑身难受。他有些不解前面的货车开的很慢,一旁也没有车辆行驶,为什么哈立德仍然没有选择超车。
成默扭头看了全神贯注正在开车的哈立德一眼,刚才他和守卫关卡的叙力亚士兵交涉时还算镇定,给钱的姿势也很是熟练,让成默有些刮目相看,只不过对于十九岁的青少年来说,哈立德熟练的着实叫人有些心疼。
“为什么不超车呢?”成默问。
“阿什卡尔大叔叮嘱过我,这样安全一些。”停顿了一下,哈立德又解释道,“这样的话万一遇到反正府武装他们也不会先攻击我们,而是会优先攻击大货车,我们就有机会逃生了……”
如此不可辩驳的理由成默万万没有想到,他还是低估了叙力亚国内的危险性,皱着眉头问:“不是都签了停战协议了吗?在正府军的控制范围内还这么危险?”
哈立德苦笑道:“大规模的战役是暂时停止了,小规模的从来没有停过,今天不是正府军在打自由军,就是酷儿德人在和努斯拉派火拼,要不就是胜利阵线和深水旅大打出手,最猛的还是is,他们每天都在搞事,只要不够极端的组织他们都要干。就算是在大马士革也不安全,更何况这里还算靠近反正府军控制区……”他抬起右手拍打了一下方向盘,像是自我解嘲,又像是已经认命般的低声说,“反而哪天没有打仗才叫人害怕。不过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这条路是重要的运输线,正府军的保护还算严密,反正府武装最多就是远距离的发射点炮弹,或者利用无人机搞事情,一般情况下也不会用到无人机,除非是很有价值的目标……”
成默倒是知道正府军的背后支持者是恩诺思,酷儿德人的背后有灯塔国,而is背后则有原教旨沙乌地国家的金援和人力援助,至于努斯拉派、胜利阵线和深水旅,他则不怎么了解。不过就算不了解,成默熟读历史,也能大致猜的出来,背后肯定有国外势力的支持,不外乎以瑟列、图尔齐这些周边强国和法兰西这样的前宗主国。
如此悲惨的国情,身为叙力亚人必然不会好受。精神上的屈辱感到在其次,因为朝不保夕所产生的焦虑,以及身体上必须面对的无穷困厄,才是痛苦的根源。
这个瞬间成默有些失神,他想起了华夏近代史,那是他最不喜欢阅读的历史。他凝视着前面那辆厢式货车光芒暗淡的左尾灯,心想:历史从不纠错,不过是个不断重复的循环,这真是个叫人失望的事实。他忍不住叹息道:“一百多年前华夏也是这样,甲午战争之后,列强在华夏划分势力范围,整个华夏都被瓜分。后面趁着第一次世界大战,列强无暇东顾的时候,华夏完成了资产阶级革命,推翻了满清统治,可惜华夏并没有变得更好,形成了北洋军阀割据,而这些军阀背后也站着外国列强,在它们的操纵下,军阀之间连年征战,争斗不已,那是整个华夏历史上最黑暗、最腐败、最民不聊生的时代,比起来,现在的叙力亚也许还好上那么一点点……”
“华夏?”哈立德有些惊讶。
成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太过放松和投入了,完全忘记了目前是一个德意志人。但这在身经百战的成默面前根本算不上问题,他十分自然的耸了耸肩膀解释道:“我的……前妻……是华夏人,所以我对华夏很了解,也有很深的感情。”
他目前所扮演的身份雷克茨卡和雅典娜所扮演的温蒂是夫妻,因此他只能给谢旻韫安排一个前妻的身份。
哈立德丝毫没有怀疑成默,不以为意的说道:“我知道华夏,他们援助了我们叙力亚非常多的物资,还为我们修建了不少难民营,电视上有报道过,我家的不少生活用具就是领的华夏捐赠的,还有手机,我的手机就是小米的,不过在拉塔基亚有信号的地方很少,还常年没有电,基本没有什么用,只有去大马士革了才能用得上……”
成默终于知道那些熟悉的搪瓷水杯从哪里来的了,他笑了一下说道:“华夏是个爱好和平的国家。”
“那他们为什么不帮忙制止战争呢?大家都说自己爱好和平,为什么就没有人愿意帮帮我们呢?”哈立德的话语中并没有幽怨,只有迷茫。
成默沉默了好一会,他真不知道该如何诚实的回答这个问题。作为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