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法芙蹲在火炉边,乖乖的帮哈立德递柴火,她吞咽着口水紧盯着架子上滋滋做响的羊排,不停的询问着哈立德什么。由于离那些熏人的浓烟实在太近,很快阿法芙的眼角就泛起了泪花。哈立德将揉着眼睛的阿法芙赶到了远处,瓷娃娃般的小姑娘爬到墙边堆积着的机械零件堆上,大声的唱起了歌,这分明是首沙乌地民谣:天空的颜色
今天变成了灰色
大海的颜色
今天变成了红色
她的心被打碎了
眼泪抑制不住流下来
我们感受到了你的痛
……
她的两个姐姐也跟着唱了起来,明明是一首歌词很悲伤的歌曲,她们却唱的很欢乐,一时间整个院子都是笑语盈盈。等羊排烤熟了,哈立德的爷爷第一时间递了根羊排给哈立德,然而哈立德握着铁签却没有吃,细心的吹凉了一点,举到了阿法芙的嘴边。
一直在旁边流口水的阿法芙,只是吃了一小口就让哈立德吃,两个人推来让去了半天,才将一根羊排吃完。接着是他的两个姐姐,两人分了一根羊排和两张薄饼,她们轮流将羊排上油脂在薄饼上抹了几下,再用剪刀将肉绞碎,配上了蔬菜卷在饼里坐在台阶上细嚼慢咽。
哈立德的母亲却只是卷了一些蔬菜在面饼里,将一根羊排推给了哈立德,而哈立德又把这根羊排上肉用刀剔了下来,分给了还意犹未尽的姐姐妹妹,自己则将光秃秃的肋骨细心的啃了好多遍。
阿法芙将自己手中卷着羊肉的卷饼递到了哈立德的唇边,哈立德只吃了一小口,就推会了卷饼,摸着阿法芙的头发微笑。
成默坐在二楼的房间的椅子上,透过窗户能远眺着灰蓝色的大海逐渐被霞光染成血一般的颜色,院子里则浮动着属于人间的点滴幸福。
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坐在床边的雅典娜也走到了窗户边,她低头瞧着院子里的景象怔怔出神。
成默想起了关于奥纳西斯家族的传闻,只能对雅典娜视而不见一言不发。
没过多久,哈立德就上来叫成默和雅典娜吃饭,但院子里的餐桌边只有两张椅子。盘子里的烤羊排数量远比成默想象的多,毫无疑问绝大多数羊排都集中在了他们这里,也许刚才两个人一根羊排和一张饼就是他们一家的晚餐份额。
想到这些还不够雅典娜塞牙缝,成默心中略有些怜悯,于是他只吃了一张饼和一根羊排。出乎成默意料,向来饭量惊人的雅典娜,竟然也只吃了一张饼和一根羊排。
吃过饭,成默给了哈立德五百欧元让他的爷爷帮忙去换成叙力亚里拉。一个小时以后,他爷爷换来了一大塑料袋叙力亚里拉,成默数了数足有八十多万。成默给了哈立德三万叙力亚里拉,让他把明天的伙食安排好一些,还有赶紧去打听有没有包车去大马士革。
哈立德点头,离开了房间。
夜晚的小镇一片寂静,没有网络,也没有电视,除了港口那边有星星点点的灯火和柴油发电机的轰鸣,这里仿佛与世界隔绝的原始社会。
桌子上的油灯如豆,还不及窗外的月光明亮。
两个人实在无事可做,也只能早早的躺在了床上,成默睡下铺,雅典娜睡上铺。微凉的晚风从窗户里漏了进来,成默裹紧了被子,一轮弯月在老旧的书桌上撒下了一片银色,在这座几乎脱离现代生活的城市里,成默感受到了一种原始的清透。
这对成默来说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但他清楚这并不是叙力亚人所期待的。他闭上眼睛幻想古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完全没有进入现代文明的生活,他觉得自己也不是不能接受这样的清苦的生活,如果说身边有合适的人陪伴……
他的脑海里再次回想起谢旻韫临走时对他说过的那些想象,成默闭上了眼睛,他想用柴火煮饭还是烟太大,到时候一定要告诉谢旻韫,放弃这样浪漫却幼稚的想法,也许用无烟炭会比较好。
在这样如水般静谧的时光中,雅典娜微微的呼吸和淡淡的风声像一首摇篮曲,成默感受到了一种清醒又舒适的睡意,它朦朦胧胧的并不似硬要入睡时那般恼人,成默沉浸其中,享受着片刻的安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里突兀的响起了雅典娜的声音。
“你有兄弟姐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