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黛的脸红了红，不情愿地转脸，想要退开，佣人却两眼发直见怪不怪地直朝他们走去。林洛黛有些微近视，男人的脸一直偏向于她这边，她却到现在才能将他的五官看清楚。

她的步子猛然一顿，再也迈不出一步。男人拥有长长的两道眉，眉角锐利地伸出，有如两把随时准备出鞘的剑。他的眼睛闭着，脸上一片安逸，鼻孔淡淡地呼出气流，微厚的唇抿成了极好看的形状。

熟悉的五官，如以往一般帅气迷人，只是

林洛黛红脸扭开，再不愿看他身上的女人一眼。她怎么也不敢想象，这会是冯绍华。以前的他洁身自爱，根本不可能和乱七八糟的女人来往，更惶论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而且表现得如此淡定和理所当然，仿佛早已成了习惯，再正常不过。

她转身就想离开，佣人已经出声：≈老板，有人找。≈佣人的目光再次鄙夷地射过来，林洛黛已能理解她的含义，大抵是把自己也看成了这些女人中的一个。

冯绍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目光落在林洛黛身上，眼里一片淡然，并不收敛，也不叫女人离开，任由另外两个女人也沾紧他的身。

林洛黛咬唇，对于冯绍华的变化，她无法接受，眼睛泛酸，突然想哭。

冯绍华以前那么优秀，现在的他，跟权魁那种人已经毫无区别！

≈你？≈冯绍华终于出声，目光已经冰冷。林洛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突然跑上前去，一伸手扯起了一个女人的头发，将她拉离了冯绍华的身体，紧接着，用同样的手法将另外两个女人也甩开。

拦完，她气愤地盯紧了冯绍华，吁吁地喘气。

女人不知道她的来历，看她穿得周周正正，以为这是家的女主人，自然不敢吭声。

林洛黛已忍不住叫了起来：≈冯绍华，你怎么可以变成这样！≈

冯绍华的眉头用力一蹙，目光如刺般狠狠扎过来，扎在了林洛黛的身上，他腾地拉直身体，咬牙对上了她，沉吼了出来：≈林洛黛，你的胆子果然不小！≈

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有如一颗子弹射过来，射穿了林洛黛的心脏。她并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却见得他脸上的寒意越来越深，他危险地站起来，有如一头狂猛暴怒的兽，向她迈出了危险的步子。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心下胆寒，但她还是呼了出来，眼底带着沉痛。冯绍华，究竟经历了什么，不到一年的时间，竟然变得如此让人不敢相认！

冯绍华的脸扭了扭，掌已无情地落在了她的肩头，将她的肩用力拧起，提了提，这才咬牙出声：≈我以前是什么样的？≈

≈你≈她微颤唇，目光缩了缩，心口便开始发痛。以前的冯绍华只会温润地朝她笑，说起话来和煦如春风，对女人不温不火但永远保持着适当的距离，礼节周到。

≈以前的我是不是很傻？被你玩弄着而不自知？死心塌地爱着你，把你当成天，当成地，当成一切？因为你竟然会傻到去跳水？≈他沉沉地问着，目光几近阴寒，透出千年冰封般的刺骨。林洛黛虚弱地摇头，在他问到最后一句时，身子一绷，再也无法表达半句。

她的身体停在树下，背贴在树干上，再也无法退开。冯绍华的眼眸压下来，几乎要用目光将她吞噬！林洛黛苍白无力地软着身子，感觉到他冰冷的气息喷在自己身上，无力抑制般闭眼，移开了头。

浓重的自责感再度涌上来，她颤抖着自己，虚弱地出声：≈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能够换回我父母的命吗？能够挽回我失去的一切吗？林洛黛，你告诉我！≈冯绍华拧唇问，声音慢慢变大，他抬头，看向背后华丽的屋子，话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我以前是这里的少爷，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现在，我是谁？我是一个不起眼的律师，得靠别人的帮忙才能把这里租下来！你一句对不起，想我怎样？想我放下对你的恨吗？≈

她无力地摇头，早已忘却了来意。冯绍华一副银牙咬紧，始终没有松开的意思，对她的恨意，清楚而沉重！

他扭了扭脸，继续阴险地看着她，嘴角，撇开了一抹讽刺：≈我想，就连你现在这声道歉都是假的吧，你天生就很会演戏啊，把别人一个家扯得四分五裂，把我毁得七零八落，却还不忘充当弱势群体，来博得我的可怜！林洛黛，你简直就是可耻！对了，你演的那些戏，我再也不会相信了。≈他高傲地宣布，脸上挂着一片残忍和绝情！

林洛黛眉头一紧，心底生生地疼痛。但理智却尚未散去，她觉得冯绍华的话奇怪极了。就算他恨自己，但应该是了解她的，她从来不会演戏，活得无比真实，这些，他可是知道的啊。六年的感情可以维持这么久，正是因为两个的人性格差不多，尤其在为人的真实性方面，他曾不止一次地指出过。

≈等一下。≈她轻语，想要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