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教。
兴许是骤然遭遇变革,兴许是意识到未来他们身上的这层世家光环会渐渐退散,国子监中的监生们仿佛一夜之间沉淀了下来,读书的紧迫感袭来,每个人都变得焦虑了起来。
杨毅恬甚至跟家里人说好,过了岁考之后,他不会参与进士科考试,而是走算学x的路子。于杨家人而言,他们不介意杨毅恬是否能进士及第,只要能平平安安就够了。
算学是不是正道,但有几个人能进士及第的?只要杨毅恬喜欢,杨家人便全力支持。
杜宁险些被他扰乱了心神,开始惶惶不安起来。
杨毅恬都改了想法,他还要死磕进士考试吗?问题是他年初还是个倒数,便是这些日子奋起直追,科考也注定过不了啊。
他总嫌弃杨毅恬不聪明,可这些日子他冷眼看着,杨毅恬在算学上是很有天分的,那他呢,他的天赋在哪里,他唯有在背书上面能有些长进了。
杜宁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以及对未来的惶恐之中,明年春闱,他能让父亲满意吗?若是落榜,父亲会不会失望……
纠结之下,杜宁一连几日没睡好,等了又等,他最终还是跟他父亲坦白了,鼓起勇气让他先生多请了三位经学的大儒。也亏得他们家世显赫,才请得起这样的大儒。
杜宁给自己鼓劲儿,进士科靠积累靠天赋靠脑子,明经科总能仗着先生好、背得牢顺利通过吧,哪怕起步差,哪怕明经科不受重视,他也不想被傅朝瑜、杨毅恬他们远远地甩在身后。他不想成为被落下的那一个,也不想成为最差的一个,那样太孤单了。
生源改革之后,傅朝瑜便消停下来不再折腾了,这些日子对着经书、史书费心钻研,就在他险些要读到天昏地暗的时候,扬州那边来了人。
傅朝瑜跑出去一看,竟然是安叔。
安叔一家从前就在傅家做事儿,傅茵小时候便是安叔媳妇儿带大的,后来傅茵失踪,傅朝瑜也是被安叔接手的。对于安叔来说,他与公子分别不过一年,可对于傅朝瑜来说,他们已是好些年没见面了,一时激动不已,拉着人将这些天发生的事儿倒豆子一般全说了一遍。
其实傅朝瑜时常写信回去,但是信里说的总不如面对面说话方便。
傅朝瑜还有些期待,安叔如今过来,不会是父亲那边有消息了吧?
顶着公子的目光,安叔苦涩地摇了摇头:“公子见谅,老爷依旧没找到,不过咱们家的人在一处海岛上见到了从前与老爷一起出海的渔民,从他们手中拿到了老爷留下的一箱东西。那些渔民也不知老爷如今在何方,只知道他失踪前,一直都在朝着东行走。出海的人兵分两路,一面将这些渔民都给带了回来,一面又继续往东看看能不能找到老爷。”
傅朝瑜听罢,微微一叹,大概是失望的次数多了竟也不觉得失望了,反而有些安慰:“也罢,好歹有了些消息。”
没准再过些日子便能找到人呢?
安叔说完便示意后面的小厮将箱子抬过来:“这都是老爷留下的,似乎是什么种子,极为罕见。我问过一些老农,他们也说不知。我怕这里头是什么要紧的东西,遂将扬州的事交给安旭打理,自己跑来了京城。”
安旭便是安叔的长子,安叔这回来京城,虽说是为了这箱种子,但他其实早就想过来了。家中余钱都花在了海上,庄子铺子收上来的钱没焐热便都白送了出去,如今却连人都没找到。老爷一日找不到,便一日是个无底洞,那真金白银都不知道花了多少了,以至于他们家公子在京城都没钱用,搁以前他们那受过这份罪?
在扬州时,安叔都不敢想公子孤苦伶仃一个来到京城究竟过得什么日子,他们家公子性子又倔,吃了苦都不敢说,他实在放心不下。这下有了借口终于能过来亲自看一看了,安叔可不得马不停蹄赶来京城。
好在,国子监竟然没将他们赶出去,反而请了进来,安叔心中有了点数,他们公子穷归穷,但在国子监的待遇应当还算不错。
傅朝瑜端详着手下的箱子,二话不说打开了锁扣,箱子里头卧着几个麻袋,他伸手解开,里面滚出了一个圆溜溜、灰不溜秋东西。
傅朝瑜捻了捻,等表面的土被捻掉之后,这东西终于露出了真容。
这是,已经发芽的土豆?
宫宴
确实是土豆, 傅朝瑜在后世看过,绝不会看错。兴许是海上的温度和湿度都比较适宜,这些土豆竟然都发芽了, 直接替傅朝瑜省下了催芽的过程。
他又挨个拆开麻袋, 发现里面大多都是土豆,只在角落里面藏着一小袋不知名的香料。
没有其他的粮种,不过傅朝瑜也没觉得失望, 只土豆这一样便足够惊喜了。
安叔在旁问:“少爷, 这东西能吃吗?”
“能吃,也好养活。”
傅朝瑜跟他简单说了一下自己在京郊一带买了一个庄子,还道日后要将这些土豆都种在那农庄里头。
安叔心中不免惊讶, 少爷在信里说了这个农庄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