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好点了吗?”亦如帮她抚了抚头发,想起下午到处找四妹,心里正在遗憾,她就来了。
“好一些,多亏您和叔叔阿姨,每个月他都会下山去做渗析。”四妹对众人鞠了个躬,几个认识她的队友点头微笑。
“学习还好吗?”
“阿妈您放心,我和弟弟学习都很努力,他快上初中了,考试每次都得第一名呢!我差一些,只考了第五名。今年又有城里来支教的老师,我们已经在学英语了……”
秦楠走过来蹲下,手里拿着一件粉色的新外套,背后有白雪公主的图案,亦如突然想起儿时秦楠送给自己的那件羽绒服。
“你应该能穿哦,这是叔叔送给你的。”
四妹赶快站起来,看了看亦如,见亦如同意,于是害羞地抿嘴接了下来。
坐了一会儿,天色太晚,四妹要走了。亦如和秦楠穿上衣服要送她回去。四妹赶快摆手:“外面太黑了,山路不好走,不要送的。”
又指了指门外竹林旁一个小小的身影,对亦如说:“那是弟弟,他有点害羞,让我给您问好,苞谷就是他烤的。”
秦楠又回屋拿出了一些文具和药品,还有一个装满了钱的信封, 嘱咐四妹拿好。四妹说什么也不肯要,拉扯中眼泪都流了下来。见亦如和众人执意要她收下,才认真地谢过秦楠,依依不舍地离开。孩子一步一回头,直到消失在一片无边的黑暗中。
亦如久久地站在村长家的大门口,不肯进屋,秦楠陪着她,发觉亦如哭了……
抬头时,满天星斗,一条璀璨的银河在苍穹。
在山顶的两夜,大家都被村民朴实的真情感动着。一个男孩儿爬上了高高的大树,捅了一个大马蜂窝送到村长家,给大家吃油炸蜂蛹。晚上的餐桌上出现了一盘小鱼小虾炒辣椒,听说那是几个光膀子的男孩儿到溪流旁,在深秋已冰冷的水里抓来的。怕外来的客人不习惯, 壮实的村民,用毛竹连夜搭起了一座全新的厕所……
这些孩子和大人不会讲煽情的话,他们用微小的举动表达着感恩的情愫。虽然沈亦如和秦楠是来帮助他们的,可谁能说施助者的心灵没有同样受到净化和升华呢?
正如佛曰: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一叶一如来,一砂一极乐, 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
第三天天明时分,队员准备回程。到了儒木镇,秦楠告诉领队张秘书长,从这里他将回趟北方老家。对方欣然同意,秦楠望了亦如一眼。
车到了机场,亦如说由于有其他事务自己将在此转机,不和大家一起回菲城。秘书长不多问,只是嘱咐她要多注意安全。
拨通了秦楠的电话,电话那头是一阵轻快的笑声:“我就知道你会和我一起回去,回头看看!”
身着风衣,立起领子戴着宽大墨镜的秦楠就站在机场问询处旁边的特产专卖店前,样子酷酷的,挥了挥手中的手机。
4
仿佛又回到了梦里,模糊的一场噩梦,纵使有人摇晃呼喊,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一上火车,亦如就开始沉默。
软卧的这一个包厢只有秦楠和亦如两人,这次是两个下铺。故乡还是没有机场,只是进入山区的高速公路开通了,绿皮火车也换成了电气化列车。
正值深秋,第一场雪还星星点点地散落在田野,如同没有捡拾的棉花。一方高远的蓝天下,金色的阳光斜射在斑驳裸露的深褐色土地、干枯的草坡枝桠和缺乏生机的民居,明媚却无力。
这一幅平凡的北方冬日图景在车窗外闪过,亦如却看得沉迷。 夜深了,两人和衣躺下。多年前,离开的那个夜晚,两人就是这样相对而卧。离家快 20 年的女孩儿,如今重归故里。知道她此刻必有万千心事,秦楠也不打扰。
下了火车,亦如拿出墨镜戴上,秦楠给她摘下来,没有这个必要。的士停在一处幽静的小楼,门口还有站岗的武警。秦楠带着亦如走了进来,指一指温暖的灯光:“这就是我的家了。” “到你的家里,这样不好吧?”
“没关系,我的父母正好也想见见你,没有外人。”
门开了,一位慈祥的老伯打开门,见到秦楠非常高兴,回头喊: “老伴,小楠回来了,快出来啊!”
秦楠的妈妈也迎出来,秦楠眉眼中的清秀来源于妈妈,看得出老人家年轻时一定是位美人。接到了儿子回家的电话,老两口和保姆忙了两天。自从儿子离家,老两口从首都回来,日子一下子就悠闲起来。吃饭时,亦如一言不发,老两口也不多问,只是和儿子聊聊他的工作,告诉他一些亲戚里道的事情。
晚餐特别可口,道道都是秦楠母亲亲手烹制的,都是亦如思念多年的味道。此刻见秦楠一家父慈母爱,亦如又涌上很多感慨,眼泪蒙上眼睛,好歹没有流下来。
晚饭后,收拾妥当,吃完水果又看了一会儿电视,秦楠带着亦如起身离开。秦楠的母亲把儿子拉到卧室,低声说着什么:
“小楠,应该……”
“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