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妃上座,看着众嫔妃行礼道:“坐吧。”
众妃嫔纷纷落座,安答应坐于季常在后头,要知道请早的椅子那都是按位份高低来排的,虽然她现在只是个答应,但在诸位长春宫的姐妹当中,身份比季常在略低。
如今她解开了心中一大结,只要安心伺候皇上诞下皇嗣,繁华富贵岂不是炙手可得。
许是瞧出安答应的心思,齐妃看了她一眼,随即对众人道:“皇上已有许久未入后宫,只前几日去翊坤宫看年贵妃,本宫本以为长春宫里至少有安答应与季常在,没想到也是镜花水月如昙花一现。”
季常在与安答应的脸色俱是一变。
“皇上疼爱年贵妃,妾也无可奈何……”季常在皱眉弱弱地反驳道。
“这么说……如果连年贵妃都不受宠,那皇上是不是永不踏入后宫了?”齐妃此言犀利,但不无道理。
皇上本就性情寡淡重政事,但心中一直有年贵妃,每年新入宫的秀女这么多,也没见皇上宠爱成那般,究竟是哪儿出的问题。
“有劲往皇上那儿使,可别用错了地方。”这话也别有深意,似乎是在说先前季常在与安答应之间闹矛盾闹得厉害的那阵子。
原本安答应还有些庆幸,被齐妃娘娘这么一说忽然感到倍感压力,请完早后季常在与安答应灰心丧气的走出主殿的大门。
刘答应上前安慰安答应道:“安姐姐不必丧气,以姐姐的美貌皇上断不会忘记。”
安答应脸色稍稍缓和道:“刘姐姐哪里的话……”
二人一唱一和结伴同行,很快就将原本走在前头的季常在甩在后头。
季常在身边的宫女瞧不过眼,愤懑道:“还指不定谁日子好过呢!”
季常在这会儿心情平静,目光直直地盯着前面两个背影,低声问:“我交代你的事,如何了?”
宫女身子微弯腰向右侧倾斜,笑道:“奴婢已经查到了。”
“哦?”季常在眉梢一挑,步履轻快地走回自己的住处去。
将门阖上她也不再遮掩,问道:“说吧。”
“奴婢这些日子四处打探,终于在一位太监那儿打听到了消息,那太监说有夜内务府管人的大太监不小心喝醉了,说安答应与他还有几分交情,众人以为他在说胡话笑说不信,那太监便道‘要不是咱家替她牵桥搭线,让她的宫女能与嬷嬷私下交谈,这会儿估计还在坐冷板凳呢!’。”宫女绘声绘色的说。
季常在也不蠢,一下就听明白安答应是找了人帮忙,神情比方才专注急切,问道:“然后呢?”
“那小太监听大太监说是安答应将绿头牌往前挪了挪,皇上瞧见了才开始宠幸的。”宫女话音刚落,季常在便冷笑出声。
她说呢,怎么没有一丝水花就忽然复宠,原是耍了手段在里头。
“奴婢还特意打听了那位嬷嬷,以备小主的不时之需。”宫女躬身低眉微笑着。
季常在正眼看着她,半晌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是个机灵懂事的宫女,像上回那样鲁莽的事可不能再做了。”
她所指的是将安答应膳食打翻叫安答应找上门的那事。
宫女现在想起来尤觉得两颊疼,原本就低的脑袋垂得更低了些,“奴婢挨过巴掌已经清醒了,不会再犯。”
季常在静静地听着她讲完那嬷嬷的事,也阔气的赏了些糕点与银子,宫女拿着赏赐跪在地上连声道谢,她只是摆了摆手让人都出去。
玉芳走在最后头,才走几步就听季常在道:“玉芳你留下。”
她立刻停住脚步,低首道是。
玉芳是季常在从娘家带进宫里来的宫女,比其他宫女都要靠谱不少,她站在那里不语,静等着季常在发言。
“你也知我现在的状况如何。”季常在抬眸看着她,说出这句焰气全无的话。
若先前还能仗着晋升的风头说说话,可如今过去这么久了,再拿着常在的身份压人可就是笑话,没有皇上的宠幸什么都不是,瞧瞧那中宫之主虽坐稳后位,可后宫嫔妃羡慕的不都是专宠常在的年贵妃。
玉芳神色不变道:“小主的意思是,让奴婢也去试试?”
季常在微微叹了口气说:“是,姑且一试吧。”
像安答应那样得罪过皇上的嫔妃都可以复宠,她又没得罪过皇上,为何不能?
得到确定的玉芳十分听话的低首行礼道:“奴婢这就为小主去打点。”
“且慢,”季常在看着玉芳转过去的身子又转了回来,神情有些茫然,“别心疼银钱,一并将安答应的绿头牌照顾了吧。”
此照顾非彼照顾,玉芳心领神会的低头道是。
天色渐渐暗下来,忙碌了一整天的雍正揉了揉紧皱的眉心从案前抬首,问站在案旁的苏培盛道:“何时了?”
苏培盛答:“回皇上的话,戌时将至。”
雍正站起身来背着手说:“起驾,朕该去陪贵妃用晚膳了。”
“喳。”苏培盛脚步细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