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殿内,苏培盛想起来先前皇上交代的事,就在昨日小太监终于打听回来了。
“皇上,先前交代奴才的事,奴才打听到了。”苏培盛小声地说,雍正沾染上朱砂的笔再次停下,侧过脸目光望过来。
苏培盛道:“郭常在三个宫女里头没有一个是叫采薇的。”
果然如此,皇帝神情并不意外,她这样防备着自己,又怎么可能讲真话说给自己听。
“但是,”苏培盛接着说,“奴才打听到这名叫采薇的宫女在哪位嫔妃那里伺候。”
雍正满意的看着苏培盛点了点头,说:“难怪皇考一直对你多有赞赏。”
“皇上谬赞,奴才只是做了分内之事。”苏培盛宠辱不惊,脸上只是挂着淡淡的笑意,“这位名叫采薇的宫女在安答应那儿伺候,先前是绣房的绣娘。”
“哦?”雍正挑了挑眉,想到了安答应那张脸,确实是一见惊艳能让他记住的花容月貌。
“奴才猜测,是安答应先前的宫女不懂规矩冲撞皇上后才调了个绣房的宫女过去。”苏培盛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张画纸来,展开是一张人脸画像,旁边还有一行字写着采薇。
“奴才叫人画了她的画像,皇上您过眼。”说着,将画纸往前递了递,雍正捏着画纸拿过,看到画纸上的人就立刻认了出来。
“这事你做的不错,该赏。”雍正十分满意苏培盛所做的事,心情愉悦。
“奴才谢皇上赏赐。”苏培盛跪下伏低行了个大礼。
雍正捏着纸,嘴角微微上扬,刚进入梦乡的采薇忽然一阵战栗有种被蛇缠绕全身的黏腻冰凉之感。
大清早,天才蒙蒙亮,采薇就匆匆忙忙的在宫道上赶路。
什么叫用药适量啊,这会儿出事了吧,她在心中叹息一口气。
还是前两日的事,安答应身子有些不舒坦了,连珠请了太医过来看诊,太医只是说补药过度,暂且停缓几日便可。
哪知安答应虽口头上答应下来,可昨个还是让连珠再去煎补药,喝了之后今日清早起来就捂着肚子喊痛不已,不知道的以为那不是补药而是仙药呢。
身子一转,采薇走进了太医院。
彼时太医院里的人不多,大都为药徒,采薇扫视一番瞧见个身着太医官服的背影,当即上前道:“我家小主今日腹痛不止,不知太医可否前去看诊。”
那人缓缓转过身来,原本还带着恭谦笑意的采薇嘴角僵在了那里,这不就是之前那个和药徒合起伙来坑她药钱的章太医么。
——真是冤家路窄。
章太医闻言问道:“不知是哪位娘娘。”
“长春宫安答应。”采薇瞧不清他的表情是要去还是不去。
章太医点头道:“稍等片刻,我去取药箱。”
这意思是答应去了?采薇扬了扬眉,望着他舒展清瘦的背影哼了哼声,要不是经上次那一遭,她说不定也被他这么随和好说话的样子给蒙骗过去了。
取上药箱,章太医就跟着采薇去长春宫。
路上采薇不言不语只是赶路,脚步走得飞快,而他总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她右侧身后些。
“不知安小主有何症状?”他嗓音低沉语调不失温和的问道。
“小主说肚腹如千百小针细密扎着般疼,浑身开始冒冷汗,摸着手比平时更凉了些,”采薇仔细回想着,脚步不自觉地放缓了一些,“哦对,前两日有太医来诊,让小主暂停喝补药昨个又喝了,今日就成了这副样子。”
章太医微笑的点头,能这般细致交代的宫女确实不多见。
“你可有那补药的药方子,让我看看。”
采薇侧过头看了看他说:“这药方我没有,还请章太医看过小主后问吧。”
其实她也好奇那药方到底吃啥来着。
二人紧赶慢赶的终于回到长春宫,一脚踏入安答应的住所,连珠就急急地过来说:“快快,太医快瞧瞧我家小主,这会儿脸色白的跟纸人似的,好生吓人。”
章太医动作利索的放下药箱,采薇立刻端着凳子放在他身后,他坐下把脉又瞧了瞧床榻上面颊失了血色冷汗直出的安答应,微蹙眉头道:“安小主体质本寒,如今更加厉害了些,吃得补药究竟是什么,将药方拿来给我瞧瞧。”
连珠神色犹豫,看了看床榻上的安答应,见她闭眸无力的微微点头,这才将多日来私藏在袖中的药方子拿出来,还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采薇,很是戒备的样子。
在她看来,像是家财万贯的铁公鸡地主拿银钱时吝啬的神情般活灵活现。
章太医拿过药方看了一遍,眉头愈加紧拧,“这补药不能再吃了。”
这下安答应比连珠还着急,气若游丝地问:“为何不能……这补药有何问题…?”
“此补药虽是助孕,但药性多寒与安小主本身体寒相冲,若安小主执意要用恐适得其反,愈加不孕。”章太医言明,令连珠生生地吓了一跳。
采薇一听,原来这是助孕的补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