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殷听后却只不慌不忙褪下身上的氅衣,由着内侍更换下仅是被茶水溅湿了下摆的干净外袍。
待重新换了一身以后,太子这才抬脚往止悦阁去。
室内,年幼的小姑娘喝着曲晚瑶熬制的汤药,语气乖甜。
“多谢曲医女救了杏玉……”
小姑娘仰起脑袋,一双乌黑眼眸闪闪地看向对方,“杏玉记得,当时是曲医女将我抱在怀里,哄了我一晚上。”
“曲医女身上穿得很少,可身上却很温暖、很柔软,抱着我、拍抚我后背哄了我足足一晚上。”
小姑娘语气极为乖软,细软的小手攥住曲晚瑶的下摆,满是依赖,“曲医女是杏玉见过的最好的人。”
曲晚瑶似乎有些尴尬。
她并没有做过这些事情,因而也只是迟疑推测:“这也许是杏玉在病时梦里的错觉。”
“我当时还并未有机会照顾过你。”
杏玉眼中流露出几分天真诧异,语气更为诚挚,“那我也是极喜欢曲医女。”
曲晚瑶闻言不由弯唇笑了笑,显然也喜欢这个嘴甜的小姑娘。
待太子传召她二人时,曲晚瑶握起杏玉的小手安抚道:“太子殿下答应过太上皇,不会为难于你的。”
杏玉乖乖点头,同曲晚瑶一道进入了阁中,竟也完全不怕。
杏玉进去后,看见了御案后的一道身影。
男人略显苍白漂亮的皮囊在杏玉看来,几乎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人。
可那皮囊下的薄情寡欲,和眸色间的雪意冰冷,却让聪慧过妖的孩子异常敏锐。
杏玉在书中看过,孩子幼年时可以见到大人看不见的东西,感应到大人感应不出的东西。
年幼却从未有此体验的杏玉觉得恶鬼这种东西并不存在。
可在见到这世间颇为尊贵的东宫太子之后,杏玉的掌心微微生出汗意,却也仍旧挺直了尚且稚气的腰背,告诉自己百邪不侵。
杏玉乖巧行礼之后只惯常发挥自己的优势,扬起笑脸道:“太子殿下,皇爷爷说我高烧不退时,是曲医女救了我。”
“曲医女生得美貌又仁善,杏玉觉得曲医女的确就像其他宫人说的那般,与太子殿下的宽厚仁德极其匹配。”
整个东宫的人对待曲医女的态度都很特殊。
落在敏锐的孩子眼中,必然与这位东宫之主脱不了关系。
杏玉在宫里这几日让不少宫人都对她喜爱有加,眼下更是察言观色,根据曲医女被太子所给予的特殊地位,而判断他二人的关系。
同样,这位太子的回答态度也会决定着杏玉进一步的判断,来决定要不要继续巴结曲医女……
太子若默许,那多半便是大人之间的情人关系,太子若否认,也未必不是。
偏偏杏玉在说完后,瞧见被那玄黑衣袍裹住苍白皮囊的男人缓缓掀起眼皮朝她看来后,却是微微启唇道:“滚出东宫。”
一旁曲晚瑶心头微微诧异,想要开口时却忽然对上了一旁温辞摇头的神色。
曲晚瑶心头诧异,自是顿住了口。
可向来招人喜欢的杏玉哪里听到过这样直白的话。
面对一个态度近乎冷漠的上位者,她的眼神微怯,却坚持与他对视。
接着又听见太子温润语气下更为凉薄的话语。
“你说的很温暖、很柔软的怀抱主人,暂时是死不了。”
“可你若是再在这里玩弄心眼,孤会让她一辈子都见不到你。”
等候他传召的内室与这里只有一帘之隔,小姑娘对着曲晚瑶卖弄小聪明的话几乎一字不差都落入了晏殷的耳中。
她想试探曲晚瑶的品格是否会冒名顶替,又想套出织雾的信息,字里行间的心眼密得都数不过来。
一眼就被窥破心思的杏玉霎时僵在了原地。
太子却毫不容情地盯着她道:“聪明人往往死的最快,你若不信也可以试试。”
同类人的气息,让晏殷感觉到微微的厌恶。
年幼起便聪明过妖的孩子,在不该聪明的年岁过早使用自己的聪明,往往都好似会为上天所不容许的存在,从而过早夭折。
眼前的小姑娘是这般,晏殷幼年时亦是如此。
曲晚瑶只当这孩子必然要受到惊吓,岂料杏玉却爬起来就往门外跑去。
曲晚瑶心头更是惊愕,仓促间与太子行礼,“臣女送这孩子去宝珍苑。”
她说完后便匆匆跟上杏玉的身影。
一旁涂奚却吐出了嘴里一根草,似不理解太子就这么放人的举措,口中嘀咕,“这孩子心眼多的要死,哪里会是那个做坏事把心虚写脸上的顾小姐生的。”
温辞瞥了他一眼,若有所思,“太子并不是要放过这个孩子,而是要盯着她,找出她真正的母亲。”
届时,那位顾小姐最害怕的事情自然就会发生。
寝榻上。
美人卷起柔软裙摆后, 露出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