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当下身体发热的状态,更是如一记敲响的警钟般及时提醒了织雾。
她固然可以向刘甫吐露实情。
可这当中若牵扯到了丈夫,也许真得会将柔弱不能自理的丈夫抓入那冰冷苦寒的牢狱之中……
织雾想到这点,心头顿时发紧。
丈夫体弱,真要进去那种地方,哪怕最后无罪放出,只怕也会使得身体更为羸弱。
更甚至膝上的伤口因为在狱中得不到良好的照顾,而从此留下残疾都尤未可知……
她紧绷着情绪,被对方炙热体温烫到般僵直了身体。
晏殷的手掌仍旧搭在她的腕处。
看似百无聊赖随意耷拉下手指,苍白指尖落下的位置却正抵在了这副细白软腕子的脉门处。
直到他怀里的妻子好似迟钝,极艰难地下定了决心般,最终才缓缓开口。
“我昨夜着急去寻杨大嫂……”
“是因为……夫君病了。”
“所以……”
所以织雾去到杨大嫂家里后,匆忙询问过赵郎中的下落后,见对方不在才又匆匆离开。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刘甫听完,也没有察觉半分不对。
更重要的是,织雾所说的这一切,与他妻子杨凤英今晨与他所说的情况完全一致。
为了去后山事发地收集更多的线索,刘甫并没有在织雾家中逗留太久,在简单问询过后便又匆匆离开。
在外人走出房门走远的过程中。
屋里静悄悄的,织雾撒谎之后只觉心跳得厉害。
好似无力般抵在她肩上的晏殷,黑沉的眸子却凝着衙差的背影。
他这时才缓缓压低了视线。
察觉出怀里的美人仅仅因为撒谎为他隐瞒行迹的事实都会微微发颤的身躯……男人眸色愈是幽沉得摄人心魂。
想要在他的人赶来之前将他杀死的仇家实在太多。
昨夜,不过才是第一场……
他垂首,高大身躯笼出的阴影更像是撑开的饕餮之口,妄想将鲜嫩多汁的猎物一点一点吞没。
“阿雾可会抛下我?”
耳畔似吻非吻的气息,似骤然撩动了织雾此刻极敏感的神经。
在饱受磋磨的情绪下,藏在身上的和离书都好似骤地开始发烫。
她眼睫一颤,口中却只语气清软地遮掩过心虚道:“不……不会。”
毕竟她想抛弃他,也是为了他好。
夫君大概是真的病了。
所以说出的话、做出来的事情,都如此让织雾感到意外。
一段时日相处下来,他看似是个软和好说话的性子,实则无必要时,他连与织雾产生身体接触几乎都不曾有过。
男人不喜旁人的触碰,几乎已经到了即便放下身段去迎合伪装,也都还是会让同处一室的旁人察觉出些许蛛丝马迹。
也正因为如此,织雾才对丈夫今日主动示弱的一面如此意外。
于是出于对病人的怜惜,她又一次将那和离事情给压了下去。
更为荒谬的是,丈夫即便这样做也明明是柔弱而无害的。
偏偏,他的语气却还是给了织雾另一种错觉。
在某个瞬间,织雾甚至会荒谬感觉到,真要提出来,这件事情他若不计较也就罢了。
若是计较,一旦叫他发觉……
也许,会发生什么很可怕的事情。
至少,是如织雾这般性情柔怯的女子无法承担的情景。
刺客的事情尘埃落地。
在刘甫有下一步动作之前,罗县令便命令他亲自将刺客的尸体送往京城,交由瑾王的人。
回来之后,县衙里自然会记他一笔大功,对他进行嘉奖。
刘甫对公事向来不会有分毫大意。
在罗县令的命令下达之后,几乎连夜,他便开始带上这具刺客的尸体送往京城。
偏偏在抵达驿馆时,刘甫习惯性地检查尸体,竟无意中发现了这具尸体似乎还有其他不对之处。
“师父,这刺客的尸体哪里不对?”
他的徒弟王九即便在旁边一并观察,也并未看出分毫异端。
刘甫说道:“这刺客身上虽然有伤痕,腿上也有刀伤,但……”
脱了对方脚上的鞋子之后,刘甫才更加确定了心头的猜想。
赵郎中生前接近杨大嫂时,也只是腿脚微拐的模样。
之后死于后山,凭借着小腿上一道刀伤才认定他就是当日的刺客。
可当时竟也无人留意,这赵郎中竟是个天生的长短腿。
即便没有这道刀伤,只怕他走路也同样会一瘸一拐。
而刺客在刘甫当日追逐砍伤之前,却是个的的确确腿脚完好无损的人。
因而……
赵郎中会拥有和刺客一样的伤痕特征,这只能说明,即便他不是刺客找来的替身,也与那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