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从扶玉瑶的状态看得出来，她在狱中的这段时间里，没有经历什么刑讯拷打的痛苦，甚至可以说过的算不错。

褚彦目光又落回到扶玉瑶的身上，她的脸上没有将死之人那种黯淡无光的模样，禹洲第一美人哪怕被公开受审，也依旧保持住了她的风姿和尊严。

要是看自己的目光没有那么大的恶意就更好了。褚彦收回打量扶玉瑶的目光，在心里淡定的想。

褚彦低头装瞎。

扶玉瑶冷冷地笑了一声，翘起嘴角轻声说：“阿礼，你喜欢的人不简单么。”

她的计划败露，可以说全拜褚彦所赐，哪怕她现在接受了自己的结局，在看见褚彦的时候，依旧难以压制心里的恨意。

温苘礼不说话。

他其实也不知道该以什么状态面对扶玉瑶。

扶玉瑶并不介意温苘礼的沉默寡言，捋了捋耳边的碎发，轻笑道：“老实讲，如果不是因为他坏了我的计划，从某种角度看我很欣赏他，阿礼你的眼光一如既往的不错。”

这次温苘礼没有沉默，他轻轻地嗯了一声，雪色的瞳眸穿透面具看向褚彦，本就温柔的眼眸更软了些。

此刻，如果褚彦抬头看向温苘礼，就能发现此时的他看自己的目光哪有半点挚交好友的样子，反而跟原本世界那些追在他身后转的追求者一模一样。

但褚彦没有看温苘礼。

和温苘礼温柔如水却毫无攻击性的视线比起来，那道藏在密密麻麻人群里，带着浓稠的黏腻及探究欲与占有欲的目光才是褚彦最在意的。

已经很少有敢用如此直白、赤-裸目光看他的人了。

褚彦反感地皱眉，如墨般的眸子扫向人群。

乌压压的人群里，他看见一个黑影从石柱后方一闪而过，以极快地速度隐匿其中，然后消失不见。

“”铛——铛——铛————”

钟声响起，预示着审判时间到了。

“肃静——”浑厚的声音自审判大厅上方最中央的宗派委长老口中响起，所有人牵涉其中的人已经到齐，审判即将开始。

褚彦被迫收回注意力，抬头看向说话之人。

事情的真相早已调查清楚，剩下的就是对证与审判。牵涉其中的人、门派、家族一个个接受宗派委会长老的审问，褚彦按也跟他们一样，照流程说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

紧接着是参与其中的天玄分宗众弟子。他们所知晓的内情比不上褚彦，宗派委长老们没有在他们的身上耗费多少时间。

他们开始着重盘查扶玉瑶上位后与扶家突然交往密切的势力。

褚彦没有再继续听这些，他心绪不宁，胸口似乎有一种极端情绪即将倾斜而出。

褚彦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宗派委会长老之一。

刚刚在众人议论的时候好像听见过他的名字，是宗派委资格最老、最具权威性的长老。

好像姓客。

他们都叫他客长老。

他来宗派委会，并不完全是为了参与这一场审判。他还有自己的事情在身上——他是来找他的长情的。

而在此之前，温苘礼曾经跟褚彦说过，他对他要找的东西似乎有点眉目跟线索。

褚彦想，他知道线索从何而来了。

这个客长老的身上，携带了长情的气息……长情是有剑灵的，他身上沾染了剑灵的气息，尽管他用了不知名的手段隐藏气息，但作为跟长情心意相通的剑主，褚彦还是感受到了。

它很痛苦。

长情……很痛苦。

所以，这就是长情一直没有来找自己的缘故？

是他囚禁了它？

褚彦的眼眸就像是酝酿了一场浓郁的黑色风暴，在即将爆发前被极端的自制力压住。

褚彦垂下眼皮，将万般情绪尽数藏下，伸手捞起脚边蜷着身子懒洋洋眯眸休息的狐狸，轻轻抱着怀里抚摸。

冰冷的骨节微微弯曲，透过白绒绒的毛发，情沐辰察觉到自己身上的手指竟然在细细地颤抖。

手主人的情绪不稳定。

情沐辰忍不住抬头，诧异地看向褚彦。

他薄薄的唇线抿成一条，眼皮耷拉遮掩住眼睛，长而直的睫毛垂下来，往日冷冽张扬的脸似乎散着淡淡的寒意，给人的感觉更加生人勿进。

鲜少情绪外露的师尊，似乎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怒意。

情沐辰一怔。

师尊……这是怎么了……

情沐辰左右看了一圈，还好，除了自己，再没有第二人发现褚彦的异常。

没办法询问褚彦，情沐辰只能用头蹭蹭褚彦的手，提醒他注意自己的情绪。

褚彦掀了掀眼皮，黑漆漆的目光跟莹绿色的狐眸对上，褚彦启唇，淡淡地说：“没事。”

语气很冷。

情沐辰更担心了。

褚彦重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重新看向高座之上的那位“客长老”，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