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的是渺渺。”长潋道,“你可有法子将这尸身带走,她体内的魂魄想必也快耗尽了。”
闻言,霓旌错愕地看向“朱雀”,才留意到她身上并无一丝生气。
她伸手欲夺,却被凌空而来的一道浊气打中了胳膊,长潋一剑将其斩断,护着她继续接近“朱雀”。
听说云渺渺不在此处,执明居然面露微诧,而后似是觉察到了什么,看着长潋冷笑了一声,而后在避开泰逢的瞬间,一掌将其推开,朝着“朱雀”径直冲了过去。
这般反应,霓旌也曾见过,但当着她的面抢人,她是断然不可能视若无睹的。
“休想!”
她将“朱雀”猛地往身后一拉,欲接下这一招时,身后突然劈来一掌,她避之不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一口血吐了出来!
“阿旌!”
从悬崖上栽下去的瞬间,她看到长潋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慌乱,忽然有些荒谬地想着,这一掌挨得还挺值。
长潋飞身而下,一把将她接住,同时回身掷出一剑,欲将其拦下,可惜只刺中了他一条胳膊,浑浊的邪气铺天盖地地朝着“朱雀”罩下,眨眼间便将她团团裹住,随着他朝天虞山边缘飞去。
就在此时,从旁飞出一道青色身影,一把将她从黑雾中推了出去,而自己却在转瞬间被雾气吞没。
长潋和霓旌只来得及接住从空中坠下的朱雀的身子,她体内的人魂已然耗尽,紧闭着眼,再无任何反应,手中的剑也随之脱了手。
想要再救下陆君陈,却终究迟了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随执明,消失在重重云雾间。
直到这个时候,才得以俯瞰整片天虞山。
四周邪气吞天蔽日,几乎将南海都染作漆黑,戾气经久不散,浓云席卷,将苍穹淹没,这般可怖的妖气,饶是霓旌也头一回瞧见。
站在悬崖边,终于望见阵阵邪气从远处飘来,是从当初端华藏起梼杌尸身的那座山峦散发出来的。
而另一边,整座天虞山邪气最重的方位,居然出现了一道缺口,缺口下,是两道归一阵布下的灵障,高达数丈,挡住了企图闯入山中的诸多妖兽。
霓旌记得,朏朏就是往那个方向去的。
长潋且将怀中的尸身安置在映华宫最深处的水榭中,途径廊下,瞧见孟极躺在院子里,被捆仙绳五花大绑,侧目看了霓旌一眼,却并未多言。
布下护持之后,他便要立即下山,被霓旌一把拉住。
“我同你一起去。”
天虞山眼下的状况,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长潋顿了顿,将她的手从胳膊上推开:“我一人去便可,你留在这。”
他的目光扫过她唇角还未擦干净的血迹,微微皱了下眉,顺手帮她拭去。
霓旌怔了怔,旋即扣住了他的腕:“不行!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想做什么?”
长潋低头看了看自己,确实多了不少口子,最严重的还是腰腹处那一剑。
他随手用净水咒洗去这些污秽,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平静地转过身。
“这些妖兽不像是凑巧出现在这的,放着不管,护山大阵撑不了多久,我一人去足矣,你若是伤得不重,便帮我找到渺渺,唯独她,不能出事。”
说罢,他便御剑而起,飞下主峰。
霓旌愣在原地,还在琢磨他最后的话到底是何意。
另一边,云渺渺还在咬牙撑着归一阵,身后的言寒轻已是气喘吁吁,从远处依稀传来打斗声,望去,是一片火海硝烟。
“那是剑冢的方向!”言寒轻喊道。
云渺渺已经感到自己的脑子开始发昏了,传出去的纸鹤音讯全无,剑冢那边怎会陷入如此激战,师父可有收到传音
她甩了甩头,竭力保持清醒。
“言寒轻!”看着还在不断地从无法封补的缝隙间钻进来的妖兽,她咬牙道,“若是撑不住了,你立即去寻我师父!别在这跟我耗着,你撑不住的!”
“说什么浑话!”言寒轻怒道,“我要是走了,你哪还有命回去!这会儿把你丢在这,我还是人吗!”
“这样下去咱俩都得死!你听我一句!”
“我听你的才是傻子!”他累得直喘,“少,少废话!说了不走就不走!你不是已经传了纸鹤回去嘛,再撑一会再撑一会定会有援兵的!”
说着,他握着剑再度冲了上去。
“你!”云渺渺不曾想平日里最是不靠谱的一个人竟然如此固执,咬紧牙关继续撑住阵法。
这道缺口若是破了,凭他二人之力,是决计拦不住这些饥渴难耐的妖兽的。
无尽消失之前那句话,仿佛就是为了嘲笑她如今的无力而说,算不上阴谋,只是纯粹想看到她无可奈何的样子罢了。
正因如此,才更教人恼火。
:我可能,要歇一会儿
“云渺渺。”身后传来言寒轻的声音,似是有些犹豫,又带着一丝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