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朏朏突然动了一下,二人顿时警觉起来,却见方卓动了动嘴唇,喉间发出了煮水般的咕咕声,而后逐渐尖锐,又突然低沉,终于发出了浑浊沙哑的声音。
他了无生气的双眼和朏朏的眼睛,一齐盯住了眼前瘦削的白衣女子,纯粹到令人作呕的恶念毫不掩饰地落在她身上。
“我早就说过,会有重逢之日的。”
霓旌不由困惑:“渺渺,你与他认识?”
云渺渺皱了皱眉:“并不”
虽是立即否认,她内心却又横生动摇。
这句话,显然不是方卓的本意,就像那些流言,令她猝不及防。
“是你利用了念归和方卓?”她不知自己为何要去接他的话,明明是毫不相干的邪灵,却总觉得似曾相识。
“方卓”笑了笑,僵硬的脸更为狰狞:“若非如此,怎么能见到你呢?”
“你想杀我?只是想杀我吗?”云渺渺感到自己的掌心正在冒汗,仅仅感到这股恶念出现在眼前,便已然手脚发僵。
“方卓”低笑一声:“杀你这怎么够?你当年对我做的事,便是将你千刀万剐都难消我心头之恨!”
陡然而起的杀意,令人背后发凉,他旋即话锋一转,指了指自己。
“不过这副身子可经不住折腾,很快便要僵直了,我给你准备了一场好戏,算个见面礼,久别重逢,也是你我的缘分啊,陵光上神。”
话音刚落,“方卓”的声音戛然而止,不等她细想这话中之意,他便突然出剑!
霓旌一把推开她,迎了上去!手中无形之刃硬是架住了这邪气涌动的一击。
与此同时,他肩上的朏朏突然朝着另一方向跳了出去,最后看向她的那一眼,着实教人不寒而栗。
“快追!”霓旌暗道不好,却被方卓缠住,窃脂身上的邪气已经蔓延到他身上,就连佩剑都沾染污浊,瞬间褪去了灵泽。
“你也小心!”望着朏朏朝着悬崖边奔去的背影,云渺渺也顾不上别的,赶忙跟着它一同从瀑布跳下,御剑疾追!
:腹中火
映华宫前,不断传来激烈的打斗声,仅一缕邪气,支撑着方卓的尸身,却已经逼得她一再后退。
霓旌还真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被一个还未开光的仙门弟子压制到如此地步。
眼前的人已然不再是同门口中那般温柔善良的模样,明明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那双充血的眼睛却还是死死地盯着她,额上青筋爆出,足以用眦目欲裂来形容。
这缕邪气,不仅要了他的命,就连他的尸身也不曾放过,眼下这般局面,多半是想拖住她,山下的人此时恐怕还在剑冢附近,前山到底有没有人觉察到映华宫的状况着实难说。
九思损毁,她已是堕魔之身,无法在仙门肆无忌惮地传音,也不能轻易现身,本以为今日不过是搭把手,却不曾想突然演变成这般局面。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灵泽流动,若按她这几年的脾气,直接斩断这小子的四肢,砍下头颅,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还爬的起来,但
她看着方卓,咬咬牙,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好歹留个全尸吧。
她如是想着,再度接住了当头劈下的一剑。
身后忽然传来喊声,她无暇回头,一把剑从旁刺出,替她挑开了方卓的剑。
看清来人,霓旌愣了愣:“言寒轻?”
托云渺渺的福,她还记得此人。
三危山一行才过一月,言寒轻自然还是记得她的,只是同时想起的,还有她的身份,顿时吃了一惊:“你怎么会在这!这方师弟是怎么了!”
她一掌推开再度攻来的方卓,拉着他往后退。
“没工夫解释!但他已经不是你师弟了,混入天虞山的内奸不止一个,先把他拿下再说!”她冲了上去。
“喂!你倒是说明白啊!”言寒轻一头雾水地跟上,看到眼前的师弟,也着实吓了一跳。
这杀气,与他认识的方卓判若两人!便是他不上前,利剑还是会朝他刺来,招招直逼要害。
素来温顺懒散的窃脂此时也异常凶恶,利爪当头落下,狠狠抓破了他的胳膊。
浊气翻涌,比寻常刀刃砍伤更为疼痛。
直到这个时候,他不得不相信霓旌方才的话,挥剑助她一臂之力。
“我是来帮掌门传话的,云渺渺在哪?”虽说还没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还是时刻记着长潋交代的事。
如掌门所言,云渺渺此时应当正在养伤,可映华宫都闹出如此大的动静了,她不可能还未察觉。
霓旌连看他一眼的闲暇都抽不出,只能边打边尽快同他解释眼下的状况。
“之前的内奸是余念归,不久之前被端华长老擒获,眼下就关押在渺渺屋里,渺渺没事,也没有受什么重伤,你师弟是另一个,和余念归一样,命兽被控,致使邪气入体!元凶除了你们今日要在山下堵的那个,还有一只朏朏,有个不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