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神,听到动静,便看向了他。
他取了张小木案,架在榻上,将粥搁在她面前:“有些烫,慢点喝。”
余鸢揭开盖儿,看着碗里的蛋花粥,露出了笑容:“真香,闻着就饿了。”
她拿起勺子,从面上薄薄地刮了一勺不太烫的尝了一口。
“我还记得咱们刚从苍梧渊逃到魔界的时候,住在山洞里,你一边照顾我,一边还要防备那些乘人之危的妖魔鬼怪,过得好不狼狈,那会儿我们什么都没有,便是在这样的窘境下,你还是会给我做饭,那味道,比我吃过的任何珍馐佳肴都好吃”
她一字一句,说得很是认真,看着他的眼神,仿佛带着光。
重黎不以为意地笑了声:“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柴米油盐都没,能好吃到哪儿去?”
“可我觉得好吃呀。”她毫不迟疑,倒是令他愣住了。
“重黎。”她放下了手里的勺子,期切地望着他,“我最近总是在做噩梦,梦见你走了,我怎么喊你,你都不肯回头,我很怕”
“一个梦而已,怕什么?”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叹息道:“说了你这榆木脑袋也不明白,我都病成这样了,不晓得明日还有没有力气同你说话,你这几日还要出去吗?”
看着她虚弱的样子,似是转眼就会被风吹散,重黎犹豫许久,拍了拍她的头。
“你好转之前,我哪儿都不去。”
闻言,余鸢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
“说话要算数。”
待她将粥喝了,重新躺下,他给她盖好了被子,才直起身走出门去。
遥岑守在门外,见他出来,忙上前行礼。
“暂且没事了,这几日好生看着。”重黎道。
默了默,他再度看向遥岑:“你与霓旌,可还能传信?”
“这可以。”遥岑有些疑惑,“尊上还有别的吩咐?”
重黎陷入了迟疑,他走得匆忙,除了霓旌,没有同任何人知会,长潋那边这会儿应当已经察觉到了,余鸢的事,那厮也晓得,只是云渺渺那儿
“传信给霓旌,让她记着本尊走之前交代她的事。”
“就这?”遥岑听得不大明白,还等着他继续往下说,可等了许久,还是这么一句。
“如今连人话都听不懂了?”重黎眉头一拧,惊得他忙低头领命。
“属下这就去!”
:明知很伤人,还不如不给
云渺渺回屋后,霓旌绕着这座院子转了几圈,长潋设下的护持几乎将从这座院子出来后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如此缜密的做派,确实像他。
之前主峰的护持突然消失,她还道他怎么突然如此莽撞,却原来都是跟自家徒弟商量好的,昨晚的“意外”,看似千钧一发,她听说的时候,都给吓得冷汗直冒,把该拿的药都拿上了。
可回想起来,这其中到底有多少“意外”,还真不好说。
细想下来,这映华宫中心思最难料的,居然是个小姑娘。
连她都有些生气,尊上那边自不必说。
想起尊上临走前那副恨不得把桌子劈了的样子,这丫头在某些方面也算有能耐啊。
她绕了回来,隔着数步望向那扇紧闭的房门,说要回屋歇着,这会儿才什么时辰,也不见熄灯,这丫头啊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走上台阶,叩响了那扇门。
“丫头?”
等了片刻,门开了,云渺渺平静地望着她:“有发现?”
她笑着摇摇头:“暂时一切如常,我有些渴了,来你这讨杯热茶,不知可否?”
看着她盛满笑意的眼,云渺渺犹豫片刻,让出一步:“进来吧,外头冷,这原本也是你住的地方。”
她踏入屋中,窗明几净,陈设也几乎与她当年别无二致,不只是有心还是无意,这屋里的东西,并未大肆挪动过。
她坐了下来,云渺渺则去拿了一只小铜壶,搁在炉子上烧热。
“且等等,茶已经凉了,我给你重新泡一盅。”
看着她静静忙活,霓旌托着腮,饶有兴致地看,坐在炉子旁,没一会儿,身上的寒气便都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