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地的顿止、极为细微。若不仔细观察、根本无法察觉出任何异端。
白衣男子抬起了手,身后的那轮明月也随着剑的升浮而动,也变得愈发明亮。在这剑声不断起鸣中,这天地、有银光大起、是明月笼罩了当头,也是这剑光、覆耀了这美丽的世间。
此时此刻、这原本成为血流八荒聚凝成河的废墟之地,在这剑光的照耀下变得美丽了起来。就像凡人行走天地,面前所见是一座高不见顶的荒芜高山,便以为就是如此。
你问他这山中有什么?那他便直言相告、这一望之下也只有凄清空寂。
但真当如此?
不过是鼠目寸光、是见所非见。若是白云悠悠,所在山顶、却是大不相同。这是只有山中才能体会出其美。
此山宽阔,山顶藏匿在悠悠白云当中、一轮瀑布又是将其掩了又掩、遮掩了整座峰头,流水顺着陡峭的山石、向着下方。
激流四起、形成一朵朵白色的浪花,又飞溅起一颗颗水珠,闪烁着五彩缤纷的霞光。进发出续而不断的春雷般的响声,气势雄浑而磅礴。
这又哪是什么凄清空寂?分明一直响奏着动人心弦的曲。
此曲绵长、顺着峭壁一直急流下方,十方通达、激进而下、弥漫各处。天空倒映在这水中、水天相和、一起荡悠。
很是奇特的,晚霞刚落、朝阳却又是从东边的山头升了起来,照耀着蜿蜒曲折的水流,仿佛要将这天景拓印在其中。
这活水溢在这山中,所漫之处、皆是起了春意。于是,这一曲激流之下、又有蝉声高唱,在茂密的树林中响起,片刻、又起鸟语声声,一片活气。
这激流未落山顶,故而凡人所见、是一片荒凉。这激流、从山峰而落,故而白云之内、是一片生机活意。
当那道白衣还未斩出手中一剑时,那么、世间之人便皆是凡人、所看到的、也只有那一片凄清空寂。
当那道白衣斩出手中一剑时,那么、天下之人、便如那些白云悠悠、身在了此山当中,体会出了其美。山峰山腰,亦或者山底、皆是绿意葱葱、生机盎然。
那一剑终是斩出了。
若是细看,这一剑斩出,有着两道剑影。这一刻,两道白衣仿佛重叠在了一起,起袖、落剑、动作一般无二。
一声轰隆!
霎那之间,这世间耀眼的银光所覆照。这天地、包括星空宙宇、都在齐齐震动。这一剑的斩出,便是混沌的重开,哪怕是世间毁灭、在这一剑之下、也能重新复原。
这一剑极为凌厉,不仅仅是带有春意而已,也有无边杀伐,若不是如此、又如何扭转这天地乾坤?
沙尘滚滚,却不浑浊。从大地深处、飘升高空,又在以肉眼可见的凝聚之中,瞬成星辰,又布星空。
无数星辰、在这一刻再次交织在了一起,又一次星光璀璨,连横之下再落银光。
这剑的威势更加猛烈了,剑意荡漾、一往直前,仿佛所去之处根本没有终点。
正当这剑意激进,又是一声轰隆!忽然之间,那道白衣又被迷雾笼罩。这天地的复原、大山大河,以及星空璀璨,开始扭曲了起来。
又有一双手,将这天地扭动,一切都开始模糊了起来,唯一不变、只有那一剑。
“怎会如此!此人在于东方苍天子交战时,竟然还能悟道!”
一声惊呼,忽然响彻在这方天地之间。
在这道惊呼响起时,一声声如同玻璃的碎裂声接着响起。
有天地支离破碎,重新所见、不再是那星空遍布、也不再是当年事当年景,而是碧波万里。
在这如今的世界,白袍儿从闭目中睁开了眼。她已完成了起手落剑的动作。
白色的衣袍,已没有被鲜血浸湿,而是一尘不染,众人见到、她的手中有一柄剑,只是下一刻、这柄剑就已消失。
手中的剑消失了,但那荡气回肠的剑意,却依然充斥在此方天地当中。
这剑意给人的感觉、极为温和、像是春风、像是暖阳,然而、在场的众人、都是大惊失色。
在场之人,都是站在这世间最顶端的人,翻手覆雨,众生生死都在其一念之间,然而、在这一刻却是脸色大变。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当这白衣女子面对九天之子时,竟还能入悟道之中,且斩出了极为惊天之剑。
风云色变,这一剑、斩了春风、斩了夏意,斩了秋凉,也斩了冬天的寒意。这世间,在这一剑之下、已无一年四季,不仅如此,众人看到、来自四面八方、有一条一条颜色不一的气缕,向着那一剑汇集!
这一剑,太过可怕,周围的一切都开始扭曲了起来,带着让人心惧的气息、向前轰杀而去!
咔咔咔!
裂响再起,那一轮巨大的明月、在这一剑的波及之下、刹那碎裂。彻彻底底的露出那原本隐藏在月光之下的身影。
那青衣男子、眸光呆滞之下、缓缓吸了口气,眸光游离、仿佛回到了当年景。